出了瑞信大堂,艾笙并没有立即回家。她让司机把车开到姬牧晨的公寓楼下。
接到电话的姬牧晨没多一会儿就下来了。把艾笙带到了一家手工蛋糕店。
他一点也没有辞掉工作后的局促,反倒气定神闲地戴上围裙,在一个私人小厨房忙活起来。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姬牧晨毫无罪恶感地支使人。
艾笙一点也不想帮忙,可他连把蛋黄蛋清分开这点儿事也做不好,艾笙终归看不下去了。
姬牧晨便撒手不管了,在旁边给她念蛋糕制作步骤,顺便偷吃果篮里的新鲜水果。
艾笙本来一肚子气,可做蛋糕这种精细活儿,反倒让她心情平复下来。
她戴着口罩闷闷地说:“今天程锦青来找我,威胁我说,要把我透露津华实业低价的事情捅出去”。
姬牧晨脸色一顿,把一颗红得剔透的草莓扔进嘴里,“程家的女儿有这么蠢?”
艾笙冷哼:“她一点都不蠢。料想我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儿,性格懦弱,把苏应衡当做最后一根稻草。自然不敢在他面前行将踏错”。
姬牧晨觑了她一眼,“我倒是好奇,她以此逼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简单又不简单,让我说服燕槐在他们的项目总结会议之后的聚餐”。
姬牧晨听后,也开始赞同艾笙的观点,程锦青一点也不蠢。
先拿话把艾笙给吓住,再逼迫她答应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有一就有再,人的膝盖一旦弯下去,就得跪一辈子。
程锦青这是以小见大,渐渐驯服她。
“你什么反应?”,姬牧晨好奇道。
艾笙眼睛都不眨地正在用奶油拉花,“我让她安分一点儿,她敢揭发我,我就敢在她爸那儿捅一刀回去”。
姬牧晨抚掌大笑,“你倒是会打蛇的七寸”。
艾笙露出来的大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我看起来真有那么笨?我只是大智若愚而已”。
“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去敲打程斌”,姬牧晨一槌定音。
艾笙冲他眨了眨眼,“不要指望我会对你道谢,毕竟我也是被你拖下水的无辜路人”。
姬牧晨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我本以为你从此以后不会再理我”。
艾笙偏头想了想,“的确,像你这样的人,我就该离得远远地。可恨一个人是须要付出代价的,就像这次的招标会,我恨江盛潮,换来的是在燕槐面前惶惶不可终日的愧疚。所以,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难受呢?”
姬牧晨心里震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艾笙摇了摇头,“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燕槐。我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跟他开口”。
姬牧晨苦笑了一下,“你实在太小看苏应衡的洞察力。他要是一无所知,会那么快就接受我的辞职?”
艾笙手上的动作一顿,拉花立刻糊掉了。
她惊愕得眼睛都忘了眨,“这……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
可这段日子,他除了对自己颐指气使,一点生气的影子也没有。
还是他有大招在后面等着自己。
艾笙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姬牧晨安慰她道:“他偏心着呢。这件事他即使知道了,也只会把账算在我和雷利集团的头上。你现在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艾笙稍稍放了心,低头一看,蛋糕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于是垮着脸对姬牧晨说:“只能重做一个了”。
姬牧晨却不甚在意地开口:“这个就挺好,别浪费”。
成品做出来,简直惨不忍睹。艾笙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
沮丧地埋怨姬牧晨,“要不是你跟我说话,我能做得更好看”。
姬牧晨一手提着打包好的蛋糕,一手闲适地插在裤兜里,“你又不吃,好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结账的时候,姬牧晨很不客气地朝艾笙抬了抬下巴,“你付钱,我这个无业游民全靠你接济”。
艾笙咬牙:“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绅士风度?”
姬牧晨笑得让几个女店员神魂颠倒,“有钱男人才能装绅士”。
这个无赖!
艾笙付了帐,姬牧晨提着那个烂尾楼似的蛋糕送她上了车。
等那辆银色捷豹开出去好远,姬牧晨仍注视着它消失的方向。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呢。
艾笙回到家,一想到姬牧晨说苏应衡早就知道她在津华实业招标的时候动的手脚,就坐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悬着一颗心,既盼着苏应衡回来,又怕他回来。
一扫到墙壁上的挂钟,时间不早,艾笙赶紧到厨房做饭。
等人回来,她锅里炖着的鲫鱼豆腐汤正咕咚咕咚地沸腾着。
艾笙一听见门口的响动,立刻揉了揉脸,满是笑容地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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