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心里一震,“什么?”
苏应衡冷笑:“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你停他的职,真正原因是什么?”,他眼睛受了伤,办公室的灯光被调暗,与其说艾笙看着的是他的面容,不如说是对着一片模糊的影像。
“反正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他没有正面回答。
艾笙豁然站起身,“连我也不能说吗?”
苏应衡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微冷,带着薄茧,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她骤然打了个寒战。
“这件事还在清查阶段,如果中间没有贺坚的手脚,最好。但现在,需要他避嫌”,他仍是那样,微微偏着头,似乎在躲避她的视线。
艾笙深吸一口气,“贺坚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他扫了那束郁金香一眼,“你好不容易来公司找我,不要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
想想也是,自从他回来,两人的分歧多过亲密。
这让艾笙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任男人拉着自己坐下,身体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心却是凉的。
晚上两人在旋转餐厅吃饭,天花板是透明的,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头顶的月亮。
京城难得的月亮。
苏应衡把整个餐厅包了下来,从各国运来的顶级食材做成最地道的美食。
琳琅满目,像一件件艺术品。
有意拉近彼此的关系,艾笙为了能让气氛像那么回事,特意换了件开叉礼裙。
修身的亮片设计,每次走动,都像星辰在流转。
两人相对坐定,摇曳的烛光让一对璧人的脸上映出温暖适意。
小提琴曲响起,艾笙凝神听了几分钟,“《G小调恰空》,很忧伤的曲子”。
说完朝乐队看去,只见拉小提琴的是个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女孩子。
她执着琴,专心致志。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她半张脸。
不折不扣的美人。
“不喜欢?我让他们换一曲”,苏应衡随口道。
目光落定的方向,和艾笙相同。
“不用,音由心发,这样挺好。她心情不好,却让她拉欢快的曲子,不是强人所难么?”,艾笙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那个女孩子,倒让她想起自己以前在西餐厅弹钢琴的日子。
她眼里充满回忆,笑了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这种餐厅”,同样地,也是这个季节。
男人喉结动了动,“嗯,你弹钢琴的样子很动人”。
“难不成你对我一见钟情?”
“为什么不可以?”
艾笙却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是男人给女人的童话”。
苏应衡扬了扬嘴唇,“觉得我说谎话?好吧,其实我对你是日久生情”。
最后四个字,像吐石榴籽一样慢吞吞地吐出来,带着致命蛊惑。
艾笙脸上晕开一片火烧云,拿起醒酒器给他倒红酒,希望堵住他的嘴。
曲子拉完,余音绕梁。
“演奏得很不错”,艾笙提醒苏应衡道。
男人抬起头,“唔?”
她扶了扶额,“小费”。
苏应衡摸出钱包,“差一点忘记”。
艾笙扫了他的钱包一样,BV的经典款,皮质光润。
明明是旧物,看着却比以前崭新。
大概是她喝多了,看花了眼。
苏应衡刚从国外回来,没来及取钱,只好把钱包里的美元拿出来,交给侍应生,向对方指了指那只西乐队。
侍应生点头,拿着钱走了过去。
艾笙正在等最后一道甜品上来。
幽光中却看见那位小提琴手拿着钱走了过来。
走近了她的五官更为清晰,巴掌脸大眼睛,脸上没有笑意,气质便带着几分清冷。
她的目光目标很明确,直直地落在苏应衡身上。
小提琴手像在他脸上辨认着什么,眼睛里泛出泪光。
“没有经过允许就靠近,这家餐厅的礼仪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男人压着声,带着怒火。
他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不管是对贺坚,还是面前这个女孩儿。
这一发怒,立刻把餐厅经理招来了。
经理一脸惶恐,满嘴道歉。见女孩子一动不动,倔强地沉默,便在她腰上推了一把。
“好好的气氛,全搞砸了”,苏应衡拧着眉,两手撑在餐桌边缘。
像是不耐烦看经理和女孩子之间的小动作,他偏过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
放佛这两个人,只配对着他的后脑勺。
气氛骤然沉闷起来,艾笙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便温声对二人说道:“没什么大不了,他喝多了酒,你们别见怪”。
小提琴手把那叠美元放到桌上,声音微微泛着哽咽,“我在餐厅领过工资了,这些钱太多,我不能拿”。
艾笙笑了笑,“音乐是无价的,不可以用金钱衡量。又何必在意钱多钱少”。
女孩子却固执地摇头,“我知道二位是好意,但我真的不能拿”。
说完扫了沉默的男人一眼,抿唇道:“那就……不打扰两位了”。
女孩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目光里的疑惑和眷恋,毫不隐藏。
她似乎和那些追逐苏应衡光环的粉丝很不一样。
那种难以割舍的心碎表情,就像一个悲情故事。
艾笙骤然心慌起来,因为这个认知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把他们拆散的第三者。
本来还不错的气氛,被那个误打误撞的女孩子搅得只剩相顾无言。
艾笙心里的危机感从餐厅一直延续到回家。
一进门,她便钻进衣帽间,换上韩潇送她的情趣内衣。
黑色蕾丝的连体衣,白皙滑嫩的身子薄如蝉翼的布料底下若隐若现。
她在镜子前照了照,一双笔直的双腿简直能把圣人拉下凡。
咬着下唇,脸上泛起红晕。
某人最扛不住的,就是她的身体攻势。
但她从未这样直白勾引过,心里难免紧张。
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带着羞怯。
可到了卧室,里面并没有苏应衡的身影。
艾笙找了一圈,最后看见藏酒室的门是开着的。
藏酒室里灯火通明,艾笙探身进去,视野里并没有那道高大身影。
她便跨步进门,最后看见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在看红酒的瓶身。
看来没发觉她,艾笙心里偷笑,脱了鞋,赤脚踏在波西米亚地毯上。
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男人有力的腰肢。
很明显地,男人身体陡然一僵。
艾笙脸上的微笑顿住,“你怎么了?”
男人沉了沉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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