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他的注意力都在李华身上。
李华一怔,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一种强烈的不祥感充斥在心间。
暴风雨的阴霾蛰伏在眼前。
“让让……请让让,不要妨碍执法!”
伴随严肃的男声,身穿制服的警察拨开拥堵的记者,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各大公司的人面面相觑,警察怎么来了,谁报的警?
不过正好,瑞信窃取其他公司机密的事情,总要有人主持公道。
随着会议室正门的打开,进来的不仅是警察,还有等候已久的记者。
长枪短炮,进来就是一阵狂拍。
记者们也激动得不行,如果苏应衡被警察当场带走,绝对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齐刷刷的瞩目下,警察淡定地走到李华面前:“李先生,有人举报你窃取公司商业机密。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对上警察肃穆的面容,李华慌了,急迫地对苏应衡道:“苏先生,您是知道的,我在公司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帮帮我……帮帮我!”
变相提醒警察,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在那儿呢!
警察岿然不动,板着脸喝道:“喊什么喊!”
葛敬天也坐不住了,嗤笑道:“苏先生果然背景深厚,出手不凡,明摆着的事,却能袖手旁观,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会儿就五体投地,等真相水落石出,葛总岂不是要惊掉下巴?”苏应衡不仅不以为杵,还有心情调侃。
“犯事的是瑞信的人,怎么只把一个项目经理带走,这怎么能服众?”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有刺头站出来表示质疑。
斗得越厉害,矛盾越激化,才更有看头。
记者们像打了鸡血,静候下文。
苏应衡抿唇,云淡风轻地低笑一声:“既然你们要说法,我不介意向大家解惑。”
低磁的嗓音像温水一般撒向怒火,白热化的氛围霎时被镇压下去。
“是我报的警”正了正神色,他忽然说。
自己报警抓自己人?
他到底怎么想的,嫌场面不够乱,股票跌得不够快?
“李华窃取我们公司的竞标低价,并污蔑我们竞争不当。这种人,本来就属于监狱!”
吐字清晰地说到最后一句,他眼中迸发出锐光,像利刃,直入人的心脏。
李华心里咯噔一声,后背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不仅他,其他人更是瞠目结舌。
不是李华透露瑞信窃取别人公司机密,怎么又成他背叛瑞信?
“苏先生,我一心一意为公司着想。为了能中标,连人格都可以抛弃,干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过河就想拆桥,你就是这么对待忠心耿耿的下属的吗!”
李华眼球上爆出血丝,两手紧握成拳,满脸的不甘,不信,委屈。
“是啊,怎么能这样。为了把自己摘开,就倒打一耙,瑞信还是业内龙头老大,今天过后,谁敢信他们公司?”
“苏先生,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记者争先恐后地出动,拿着话筒挤到苏应衡跟前。
“到底是瑞信合谋窃取对手的机密,还是如您所说,是项目经理故意诬陷?”
……
苏应衡没说话,冲侧门的贺坚颔首。
贺坚点头回应,转身进了侧边的设备室。
没一会儿,会议室正前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一段视频播录出来,不久,李华偷偷摸摸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本来沸反盈天的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录像中,只见李华在一间办公室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一个文件夹,像是得了宝藏,赶紧翻开,拿出手机对着上面拍起来。
时长很短,很快就播完了。
苏应衡适时出声:“刚才录像里的地点,是我的办公室。李经理趁着公司消防演习,摸进去,确认了公司招标书的定稿。之后发现他行为不端,公司连夜开会,修改竞标书。直到今天,他才发现竞标价格出现变化,没能如愿让瑞信竞标失败。又想了一招,污蔑瑞信窃取对手的竞标低价。这种有损公司利益和形象的叛徒,我绝不姑息。”
刚才叫嚷着讨说法的各个公司代表这会儿变色一阵青一阵白。
本来是想趁机让今天的标会作废,才壮着胆子跟苏应衡叫板。
结果现在人家把证据拿出来了,绕过小人,竞标成功。末了他们不仅讨不着好,还会被苏应衡记上一笔。
重新冷静下来,苏应衡铲除异己的种种手段被人回忆起来。
冷汗一阵阵地渗出皮肤表层,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赶紧表忠心:“啊,我就说嘛,苏先生光明磊落,行事端正,怎么会放任下属抹黑自己?原来是有小人作祟!”
“就是,这种吃里爬外的叛徒最可恨!刚才还一直煽风点火,其心可诛!”
……
一直在人群中看好戏的池宇盛和葛敬天对视一眼,皆面色阴寒,一言不发。
而本来戏精上身的李华却平静下来。
他脸上原本忐忑,委屈的表情消失了。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只是进去确认一份文件而已,苏先生何必小题大做,怕锅甩给我?”
苏应衡眯起眼睛:“不用狡辩,为了拖延时间,你让人把疏散地点的一辆车引燃。那人已经在警察局等你,以后会成为你的好邻居。”
人证物证都有了,再狡辩,也是徒劳。
李华咬牙:“你以为窃取瑞信底价的人只有我一个?我告诉你,除了我,还有你的好老婆在扯你后腿。既然要抓我,那她也不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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