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仪病危,梁毅出事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这样熬过来的。
一个人承受着不安,惶恐,折磨。
别人是经历了某件事次数多了会越挫越勇,可她经历了那么多,不仅没把她磨砺的更坚强更强大,反而让她成为了一个胆小鬼。
她开始害怕站在这个位置,害怕眼前的这扇门,害怕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她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这样的话。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越来越害怕,害怕有一天会真的失去他们。
红灯依然亮着。
从别墅跟着救护车来到这里,她的心跳就没有平静过。
梁笙真的怀疑,再这样跳下去,她会先死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眼睛盯着有些酸疼,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梁小姐。”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女人慢慢转身,看着走廊尽头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宋暖。
她穿着一件中性蓝的薄款风衣,头发利落的挽起,眉眼平静。
这样鲜明的对比,梁笙是真觉得自己狼狈到不行。
宋暖走到女人面前,看了眼她身后还亮灯的手术室,“我接到一位老同学的电话,说陆淮在这里,我便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梁笙嗯了一声,微动唇角,“你是来找他的吧,他都跟我说了。”
宋暖点点头。
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后,大概觉得女人还心有不安,宋暖竟破天荒的开了口,“只是急性阑尾炎而已,没事的,别担心。”
梁笙顿了顿,耳畔再一次响起她的声音,“我想他应该没有跟你提过,我也曾经站在跟你同样的位置上,焦躁不安的等着他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事吧?”
像是被一记闷雷砸中,女人有些木讷,“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笙的话音才落,手术室门头上的灯,灭了。
宋暖看到以后,提步朝她走近,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幽幽的落下一句,“意思是,陆淮曾经为了你,死过一次。”
她说,陆淮曾经为了你,死过一次。
宋暖的声音像是带着严寒,如一阵穿堂风刮过她的心头,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她从身边擦过走向手术室,女人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上涌,耳朵嗡鸣,眼前是一片黑暗。
那男人说的,曾在鬼门关游走一趟,是不是指的就是这件事?
梁笙怔愣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
好久,她才听见身后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稍加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归了原位,可是她却没有转身的勇气。
明明那里面躺着的人,是她的爱人,是她的丈夫,是和她最最亲密的人,是要跟她一起度过余生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敢转身呢?
怕吧,一定是因为太害怕了吧?
如果宋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这辈子一定会活在内疚跟自责中惶惶不得终日。
她欠陆淮的,真的是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了。
这个傻瓜,怎么可以为了爱她,到了这般境地。
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怎么,女人只觉得有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的砸落。
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流至下颌。 不多会儿,梁笙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去看的时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护士递来的一块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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