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
昏暗的云层把天空压得很低,鹅毛般雪白的大学纷纷扰扰的洒在大地上,那座则天陛下命人打造的石碑挺直伫立,仿佛支撑着天地。
无字碑前肃穆无声,竟是有百多辆车马在一旁停靠,又有数千人御林军手持长戟好似兵戎相见。
稍靠前的,是穿着赭色官服的朝廷百官。更往前的,是一个华丽华丽光鲜的龙辇。两旁又有四个女官垂手站立。
“徐无痕,你狼子野心,与叛贼合谋逆反,枉费陛下多年栽培,有负圣恩。今日我便替陛下诛杀你这贼首!”言罢,身着神威光明铠,身高九尺有余的青年抽出巨剑,剑尖直指不远处那人。
那人穿着太史局监正官服,白底红边,裹着头巾,书生意气。与这千军万马中反而显得清瘦羸弱。
他神情平淡,好似眼前笼罩于天地的肃杀与他毫无相关。
“民心所向,国之所往!”他习惯性的撵了撵手指头,眼前拿重剑指着他的青年虎虎生威,面色带着怒容。是则天陛下亲自挑选的御林军大统领,同样也是与他自小长大的好兄弟许云生。
许云生听到徐无痕无关痛痒的回答,不怒反笑,“好你个徐无痕,何时学会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冷笑,“不过是想报当年则天陛下灭你全族的仇罢了。”
“你族咎由自取,陛下当年念你尚在襁褓,保你性命,还亲自抚养。若不是陛下圣恩,你又如何能做太史局监正。何必说得冠冕堂皇,只等我为陛下清除**便罢!”
徐无痕低了低眼睑,微微动起了涟漪,随即又坚定如初。
当年祖父曾为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又为英国公,得皇帝陛下赐姓李,何等荣耀。而父亲不过是为李家正统,反对则天陛下登基。全族嫡系男子被斩首,女子流入司坊。分支也流放到荒凉之地。而祖父徐茂公更是被开棺鞭尸,尸骨无存。
反倒是他这个嫡系血脉,被则天陛下养在身边如亲子般待遇。又请了前监正做师傅,教授奇门之学。
说起来,则天陛下待他恩重如山,他自然为陛下清扫了不少阻碍。成年后有人说他认贼做母,枉为徐家子孙,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虽为徐家子孙,但终究学的是玄门之术,早就脱离世俗。不管是徐家之仇,还是陛下之恩,不过尔尔。
“你不用激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问心无愧。
陛下虽为明君,但武家人,却没有一个能胜任君主这个位置。而李家,却有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云生,你心里如何不清楚,大唐江山需要的是什么!”徐无痕叹息一声。
他和许云生都为陛下亲自抚养,情同手足。他为陛下观星象,补吉凶。许云生为陛下在外征战,近两年陛下身体欠佳,又请命做了御林军统领。可谓陛下左膀右臂。
然……
许云生讥笑:“我许家素来为陛下鞍前马后,只要陛下需要,即便是李家,也不得上前害了陛下性命!”
许云生心里很清楚徐无痕要做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要做什么,正因为如此,才愤怒。
不管将来谁做帝王,徐无痕必定为帝王的肉中刺。
如今寒冬大雪,陛下病体祭奠无字碑,竟被百官劝禅让。这等事情,也只有徐无痕一人之力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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