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的面色,已经变得无比惨白。
“我无法跨过天门,可我找到了墓穴的规律,凭借你如今的状态,若是那根发簪没了剑气,你还能保得住什么?”
墓里面,两个久久没有见过天日的人,面色像是鬼一样的苍白,互相对视着,一个像是赢得了重生,笑着灿烂,另外一个则像是坠入了地狱,面色更加苍白。
“你大可以逃,看看能逃到哪里去,这里的出口一共就这么多,接下来就是运气的游戏了。”
顾胜城缓慢向后退去。
他摸清楚了墓里的规律,这座巨大的墓穴,打碎了石壁,可以再生,可风是无法击碎石壁的,他聆听着风声,通过无数次的听声辩位,总结出了墓里那个剑修,还有那头畜生的撞击规律。
而最重要的规律,则是易潇的规律。
那根发簪在用去之后,每一次剑气的恢复,都会卷动墓顶的剑气,带动无数的狂风。
而那些狂风,便会肆无忌惮的暴露出易潇当时所在的位置。
当顾胜城离开自己所在的墓穴之时,命运的天平,便已经倾斜。
易潇扶着石壁,有些绝望的无力,他与顾胜城对立而视,看着那道玄黑重袍面对自己,缓缓倒退回到黑暗之中。
他揉了揉自己的面颊。
那张恰当好处的惊恐和失措的面颊,便恢复成了一片木然。
易潇只是转过身子,回头望着黑暗。
一个人凝视着黑暗。
他松了松捏紧发髻的那一只手,低垂眉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时间恢复了漫长,还有枯燥。
撞击石壁的声音再度传来——
一次,两次。
黑暗之中,有人在摸索着石壁,顺着风声,缓慢而坚定的前行,回到了最初的迷宫。
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如果无法避免,便只有接受。
还有等待。
易潇并没有离开,发簪的剑气会暴露自己,没有什么比原地等待更加适合现在的自己。
至少他还有时间思考。
他陷入了顾胜城的死局。
这道死局,比挡在自己天门前的棋局,还要难以解开。
一个人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能握在别人的手上。
顾胜城要拿走发簪,就是要拿走自己的命。
易潇没有任何可做的选择。
他只是平静等待着最后结局的到来。
黑暗之中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近。
而第二十七次的撞击声音,如约而来,那条巨大的池鱼,轰然撞开了自己的入口石壁,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而来,接着撞在自己的剑气发簪之上。
鲜血淋漓。
一片惨淡。
黑暗之中,有人登场。
顾胜城踏过满地的狼藉,鲜血和肠肚,扶着石壁,找到了这道出口。
相聚之后,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黑暗,彼此对视。
寂静无比。
顾胜城忽然笑了。
这是胜利的笑容,他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索要“那只发簪”。
事到如今,便成了一件不可抗拒的事情。
有人幽幽叹了口气。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胜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待。
他并没有收回那只手,安静等待着易潇最后的决定。
事实上,当他找到这里的时候,命运便已经容不得易潇做出自己的决定。
无从选择。
黑暗之中,有人攥紧了发簪,那根失去了大师兄剑气寄托的无用发簪,缓缓上移,最后抵死在了脖颈之上。
刺破了肌肤,有鲜血溢出。
顾胜城眯起眼,寒声说道:“所以,这就是你思考后的结果?”
“是的。”
黑暗中,易潇虚弱说道:“我想明白了。”
他将发簪对准自己的脖颈,盯着顾胜城的眼睛,语气坚定说道:“我想跟你谈一谈。”
“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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