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珍哭得越发厉害,惹得徐太后心疼不已,十分为难地说道:“就不能想个办法瞒过去吗?珍儿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楚云间眉梢眼角仿佛浸润了霜雪,面无表情地转身往殿外而去:“要么嫁,要么死。”
他跨过门槛,夜风将他明黄色的龙袍吹得翻卷起来,愈发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姿修长。
屋檐下,暗红色的灯笼光打在他的肩膀上,他束发的盘龙金冠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像是世上最沉重的一顶发冠,像是世上最冰冷的纯金。
他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殿中静默了几瞬,楚珍才重又嚎啕大哭,跳下床,一脚将李迁踹到在地:“都是你!若非你无用,我何须嫁给你这个废物!”
说罢,直接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拼了命般捅向李迁的胸口。
沈月如连忙示意嬷嬷们上前拉住她,好言劝道:“就算他死了,以陛下的性子,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定然会将你送进寺庙,青灯古佛,了此一生。珍儿,切勿冲动!”
楚珍扔掉剑,转身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殿中人面面相觑,沈月如将在场的人都狠狠敲打了一番,这才放他们走。
等终于忙完合欢宫的事,沈月如乘坐轿辇往凤仪宫而去,长长的金色甲套扶着额头,眉宇间多了一丝疲倦。
采秋提着灯笼,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由说道:“娘娘不必烦恼。长公主这颗棋虽然没发挥到用处,可到底还不算是颗废棋不是?将来拾掇拾掇,还是能为娘娘所用的。”
“你懂什么。”沈月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周身都是戾气,“本宫烦的不是楚珍,而是沈妙言那丫头。早知她今日会对本宫造成这样大的威胁,当初就该加把火,送她和沈国公府一同上断头台!”
轿辇沿着空无一人的巷道,缓缓往凤仪宫而去。
朱墙碧瓦都积了白雪,冷风拂过,远处无数红艳艳的宫灯摇曳生辉,可于沈月如而言,这宫道却是凄冷的。
采秋试探着说道:“后宫女子,大都是及笄了的。陛下既然独独对沈妙言青眼相待,莫非,陛下偏好幼女?若是如此,咱们府中的那位庶小姐,娘娘倒是可以弄进宫来,好帮娘娘固宠。”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月如裹了裹斗篷,冷笑道:“本宫如今,还没沦落到需要旁人帮忙固宠的地步。这种话,莫要再提。”
“是。”采秋连忙应道。
国师府中,沈妙言趴在床上,听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炮竹声,才想起今夜是除夕。
她坐起来,从荷包里掏出那颗青鱼珠,左右看了看,这珠子比七彩玲珑珠小了一半,隐约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约莫的确是个宝贝。
她完全把这珠子看做是自己的战利品,正好栽种生草的小碗空了,便将那颗珠子丢进去,自己穿鞋下了床。
今夜是除夕,不能这么随便就过去了。
她想着,掀开月门门帘,见君天澜还在灯下看书,便自个儿跑去小厨房,挑了一只超大的食盒,开始装装拣拣。
君天澜自然知道她跑出去了,于是特地叫夜寒过去看看她在干嘛,知晓她只是去了厨房,而不是去看莲澈,便稍稍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沈妙言抱着食盒,费劲儿地进了屋子,“哐当”一声,将那食盒放到软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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