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八月末,她和花容战私奔不成却被楚随玉半路截下带回王府,她在府中就如同成了个透明人。
楚随玉平日里几乎从不见她,只要她不出府,他根本就不过问她的事。
变相的软禁。
她见楚随玉不说话,瞳眸不悦地眯起,重复了一遍:“王爷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楚随玉自己穿好鞋袜,起身走到她跟前,擭住她的下巴:“去告诉花容战,务必让君天澜保住本王。再去告诉温阁老,叫他多为本王说好话。否则……”
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此时被威胁和霸道所占据,温倾慕推开他的手,“否则什么?”
楚随玉凑到她耳畔:“否则,本王一辈子都不会休弃你!慕慕,即便本王失去一切,本王也不会失去你!你的姓氏前,永远会被冠之以本王的姓氏!即便死去,你的墓碑上,镌刻的也是‘楚温氏’……”
这话落在温倾慕耳中,真正残酷至极。
她本就不爱他,又怎会愿意同他在地下也同葬一穴?
于是她缓缓往后退了几步,笑容冷漠:“楚随玉,现在是你求我,这就是你的态度?”
楚随玉逼近她几步,俊雅的面庞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
他伸出手,轻柔地捋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柔软:“只要与慕慕一起,本王从不惧怕死亡。慕慕怕吗?”
温倾慕一怔,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楚随玉这是,要同她玉石俱焚的意思?
可她不能死,她还要活着,信守与容战死生契阔的誓言。
她推开楚随玉的手,端艳的面庞犹如玉石般冰冷:“放我出府,我去为你求情。”
“拿纸笔。”楚随玉转身走到大椅上落座。
两名侍女立即捧来笔墨纸砚,温倾慕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在桌边坐下,在白纸上书写起来。
两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花府和温府,花容战正在睡懒觉,听说晋宁王府来信了,顿时睡意全消,一口气读完信,虽然恨极了楚随玉,可仍旧马不停蹄地去请君天澜帮忙。
而温府,温阁老穿着朝服,步伐颤颤地准备出府,正要上轿,晋宁王府的小厮将信送了来,他看过,确认这是自家孙女儿的笔迹,顿时呕了个半死。
他的孙女,向来乖巧大方,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本以为晋宁王会好好疼爱她,可是从这封信的措辞来看,慕慕分明是被逼着写这封信的!
他拄着拐杖,实在是怒极,命管事将儿子温预从府里叫出来,就在长街上,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拿拐杖生生打了他一顿。
温预哭天喊地地求饶,温阁老恨铁不成钢,将那封信揣进怀中,老眼含泪地坐进了轿子里。
他现在很后悔,当初受楚随玉的威胁,将宝贝孙女儿嫁给他。
他当初,就该送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进天牢!
今日百官齐聚朝堂,纷纷称颂楚云间洪福齐天。
楚云间淡薄的目光扫过殿下群臣,他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了太多事,相府一家、御史府一家,尽都覆灭了。
呵,都是他的得力重臣啊。
那温润的眸光透出十足的嘲讽,他淡淡地开口,褒扬了温阁老的忠心,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他,并当着群臣的面下旨,任命温预为正三品右都御史。
天恩浩荡,温阁老战战兢兢地跪下叩谢皇恩,心中却十分忐忑。
人老了,才会知道福祸相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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