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雨雾逐渐散去,沈妙言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无法睡着。
她爬下床,走到窗边,悄悄挑开窗帘一角,只见身着黑衣的男人依旧立在湖岸边。
她微微蹙起眉尖,他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似是察觉到临水阁内的动静,君天澜抬起头,两人视线不期而遇。
三月初的夜是微凉的,雨雾打湿了君天澜的头发与衣裳,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沈妙言心跳骤然加速,急忙放下窗帘,奔到床榻上,钻进被子里,惊魂甫定地喘气。
君天澜默默看着从窗帘后透出的柔和微光,四野茫茫,他心爱的女孩儿就待在那柔光之中,与温暖的被衾作伴。
薄唇多了些弧度,她安好,他才能安好。
翌日,天气晴好。
沈妙言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到窗前。
她拉开窗帘,湖畔边缘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内心莫名有些失落,却又很快自嘲地笑了,她在期望什么?期望一个不可能的爱情吗?
在花厅用完早膳,她打算去找夜凛学点防身的拳脚功夫。
如今她力气极大,想来学防身的功夫会很不错。
然而刚走进衡芜院,就被添香拉到紫藤萝花架下,悄声道:“小姐,您和主子怎么了?主子昨晚在湖畔边站了一宿,今儿早上才被夜凛他们劝回来,一回来就咳嗽不止、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寝屋里睡着呢。”
“他染了风寒?”
“可不是嘛!白御医亲自过来开了药为他调理身子,可是主子不肯吃。奴婢觉得,他只会听小姐您一个人的话,您去劝劝他吧?”
“不肯吃药?”沈妙言眉尖蹙起,抬眸望了眼门帘紧闭的寝屋,犹豫半晌,轻声道,“那我……进去看看好了。”
她攥着衣角,缓步朝寝屋走去。
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其实很想见到君天澜,但是又怕控制不住她的心……
四哥说女孩儿的清白很重要,可她觉得,女孩儿的心,同样重要。
若没了清白,失去的只是贞洁。可若是失了心,整个世界都会灰暗下来。
女人可以不要男人,可以独立生活,但是却不能没有心。
守在门口的拂衣为她挑开门帘,她跨进门槛,寝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药香。
她瞥了眼摆在床头的白瓷碗,里面的褐色汤药一口未动。
躺在床上的男人,额头上覆着白色湿帕,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憔悴,却依旧英俊动人。
她怔怔看了一会儿,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她努力了三年,如今叫她放弃,她其实挺不甘心的。
可是……
喜欢了一个人才会明白,其实占有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
喜欢一个人,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加幸福。
所以,她的放手,其实是为了给四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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