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完旨,沈妙言第一个抬起头,震惊地望向那道明黄色圣旨。
镐京城的阳光洒落在圣旨上,熠熠生辉。
君天澜声音平稳端严:“儿臣领旨,谢主隆恩!”
说罢,朝那圣旨重重磕了个头,这才举起双手接旨。
福公公将他的不卑不亢都看在眼里,暗道这位寿王爷当真是个人物,于是将圣旨送到他手中时,顺势扶了他一把,笑道:“王爷纯孝,又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太子之位,自是非您莫属。”
君天澜唇角浮起礼貌性的浅笑,扫了眼身后的顾明,对方立即递上一个厚厚的荷包。
君天澜将荷包塞进福公公手中:“劳公公走这一遭,这点银票不成敬意,当是请公公喝茶。”
福公公暗自捏了捏那荷包的厚度,暗道这寿王看着宛如青松般端直不阿,没成想却也是个会做人的……
他眉眼更弯:“哪里,咱家为皇上办事,为太子办事,自是心甘情愿,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享受这份荣幸哩。”
这是不动声色地献媚投诚了。
“府中备了些薄酒,公公不如留下,用个便饭?”君天澜依旧客气,算是接受了这份投诚。
福公公甩了甩拂尘,笑道:“皇上还等着奴才复命,就不叨扰太子府上了。奴才告退!”
“公公这边请。”君天澜抬手,竟是要亲自送他出门。
沈妙言跟在后面,不时悄悄打量几眼君天澜,以前总觉得四哥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人,可今日看来,他并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如此。
论人情世故,他比任何人都熟稔。
但是她并不厌恶这样的四哥,反而有些怜悯。
都道天家皇子身份贵重,可谁又知道他们其实各有各的难处呢。
四哥当年飘零异乡,怕是没少吃过苦头吧?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那种事,一定也也经历过很多。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诸多磨难的锻造,才锻造出如今心性坚韧的四哥。
那些磨难带来的财富,是君无极和君舒影都不曾得到过的。
所以四哥将来所达到的高度,也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小姑娘暗自想着心事,没留意君天澜已经送福公公出了府门。
君天澜转过身,见她一副痴相,心下怜惜,伸手捏了捏那嫩生生的脸颊:“在想什么?”
沈妙言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什么。”
君天澜盯着她看了会儿,也不再追问,牵住她的手,带她往东流院而去。
两人进了寝屋,沈妙言见他在软榻上坐下了,便走到他跟前,眉眼含笑地屈膝行福身礼:“妙言给太子殿下请安!”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流过君天澜的五脏六腑,只叫他通体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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