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食盒放到桌上,绕到屏风后,那种气味越发浓烈,顾钦原正坐在床榻上,慢条斯理地系着腰带。
而他所穿的那身云白锦袄,正是她亲手所制。
她倚着屏风,平静道:“你就是穿着我做的衣裳,与她干那种事吗?”
顾钦原的动作顿了顿,偏头望向她,淡淡道:“你知道了?”
谢陶垂下眼帘,精致可爱的娃娃脸多了几分阴霾。
顾钦原收回视线,俯身穿好鞋袜,“我打算娶她做平妻。”
谢陶猛地抬头望向他,“你说什么?!”
“我打算娶她做平妻。”
因为愤怒,谢陶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她忽然冲过去,发疯般把床榻的被褥枕头都给掀翻在地:“我不答应,我不答应!钦原哥哥娶了我,就不许再娶旁的女人!”
顾钦原面无表情地望着满地狼藉,见她还在发疯,于是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怀中。
明明该是亲近的动作,可他的神情却冷得可怕。
他掐住谢陶的脸,冷声道:“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谢陶,你生性妒忌,又有恶疾,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其二。我没休弃你,已是宽容,你又怎敢要求我此生只你一人?!”
谢陶眼泪汪汪地盯着他:“我,我没有恶疾!”
顾钦原笑得冷漠而嘲讽:“口吃,不也算恶疾吗?”
“我不是!那,那是我小时候,谢昭她——”
“够了!”顾钦原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嫉妒昭儿,所以才把所有坏事都推到她头上!可你别忘了,你被楚国人抓走,究竟是谁不惜性命救你回来的!”
“我……我……不,不是这样!”谢陶一着急就结巴了,“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跑回来——”
“自己跑回来?你觉得楚国那群官兵是白痴吗?还是你觉得,本相是白痴?”顾钦原皱眉盯着她,“从前你虽然傻,然而你从不对本相撒谎。谢陶,你变了。”
谢陶说不过她,屡次想开口辩解,却被他接二连三地打断,都最后只能一个劲儿地流眼泪,哭得伤心极了。
顾钦原没再管她,起身走到屏风外的圆桌旁坐了,把食盒里的膳食一一取出来,淡淡道:“过来。”
谢陶哭着走出来,顾钦原给她盛了一碗米饭,“吃饭,不许再哭。”
谢陶捧着那碗米饭,眼泪掉落进饭中,怎么也止不住。
“我说,不准再哭。”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谢陶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红着眼圈,好声好气地求他道:“你就不能不娶她吗?她不好,她没有我好……钦原哥哥,你不娶她好不好?”
顾钦原并不接话,只是沉默地吃饭。
谢陶无力低垂下头,整个人仿佛是一朵即将凋零的霜花。
入夜之后,谢陶待在大帐的屏风后,听见顾钦原正与几名副将布置今晚夜袭楚营的行动。
她坐在床榻上,低垂着眼帘,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布置完夜袭行动,顾钦原取下挂在墙上的古琴,信手弹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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