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哭哭啼啼地把顾钦原弄回顾府,少不了又被顾灵均以伺候不周为由,给狠狠骂了一顿。
直到入夜后,顾钦原才悠悠转醒。
满室都是药香,顾灵均亲自端着补药坐在床榻边,见他醒了,顿时大喜过望,忙伸手把他扶坐起来,“钦原,可有觉得好些?”
说着,舀了一勺暗红色药汤送到他的唇畔,“这是用皇上赐的麒麟血,所熬制成的药物,你快喝了,大约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顾钦原垂眸,慢慢喝下那勺药,低声道:“是我做错了……兄长,我不该宠妾灭妻,更不该娶谢昭过门……”
素来平静自持的音线,此时满是忏悔与愧疚。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顾灵均虽也曾怨他过去处理不好后院的事,然而此时见他如此,终究心中不忍。
他慢慢喂他喝完了那碗药,收拾好碗筷,温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好好养病,才是正经。”
顾钦原虚弱地靠着床头,目光有些放空:“跟着我的那些年,她大约生不如死吧?如今她离开了,才算是重活一回……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他说完,又扯着心肺咳嗽起来。
顾灵均忙起身去取帕子,谁知还未把手帕拿过来,他就猛地喷出大口污血!
斑斑点点的血渍,染红了那床素雪锦被,宛如杜鹃啼血也似,亦像那雪中红梅,灼人双目,令人十分心惊胆战。
“钦原!”
顾灵均心痛不已,双手轻颤,几乎不知道往哪儿放。
“无妨……”顾钦原声音淡淡,“麒麟血便是如此效用,将污血催出来,清理了心肺中的余毒,这伤病大约也就好了。”
顾灵均这才稍稍放心,让侍女重新换过被衾,又亲自盯着顾钦原睡下,才离开寝屋。
而顾钦原却久久无法成眠。
他伸手从床头取出那只碧绿小瓷罐,打开来,盯着里面他特意叮嘱小厮留下的一点麒麟血,瞳孔冰冷:“沈妙言,但愿你没有在药中投毒害我,否则……
长欢宫中,被顾钦原“惦记”的姑娘,却正在舒服地泡脚。
她坐在大椅上,白嫩的脚丫子浸在紫檀木雕花水盆中,泡脚的水是浸过药草的,加上水温正好,因此泡起来十分舒服。
念念跪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一边临帖写字,一边忍不住悄悄望向她。
他的娘亲也太容易满足了,不过一盆泡脚的水,居然就笑成了那样……
以他看,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扳倒徐家,才能真正高兴起来。
正在这时,一名小宫女急急忙忙地进来,福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乾元宫问话。”
念念见她是乾元宫中当差的宫女,因此不疑有他,搁下笔起身,望向沈妙言:“娘亲,我去一趟乾元宫,很快回来。”
他走后,沈妙言又泡了一会儿,才自个儿拿帕子擦干净双脚,慢腾腾地穿上鞋袜。
她绕进寝殿,在圆桌旁坐了,刚拿起一本书,身后便有阴影罩了下来。
熟悉的龙涎香从背后袭来,她淡淡道:“你把念念弄走,就是为了上我?”
君天澜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念念并非是朕弄走的。”
沈妙言握着书手陡然一紧,转身盯向他:“徐思娇调虎离山?”
话音落地,却听得外面传来婳儿的声音:“沈姑娘,我们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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