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自卑,大约就是花宴寿宴上,你费尽心机隆重打扮,到了之后,却发现旁的姑娘都是淡妆素裹,言谈举止清雅可人,看着你的目光则带着诧异的新奇。
却偏偏是那点儿新奇,叫人无地自容。
徐思娇起身,连场面也不顾,寒着小脸进了内室。
君怀瑾挑唇而笑:“这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她仿得了我嫂子的活泼无辜,却仿不了她的为人处世。我皇兄亲自调教出来的女人,终究不是这等小家子气的女人,能赢得过的。”
沈妙言跟着徐思娇进了内室,只见她脚下步子未停,穿过内室,沿着朱廊飞快往后院而去。
婳儿和其他几名宫女在后面脚步如飞,连带推搡了把沈妙言,“快跟上!”
沈妙言撇撇嘴,懒懒跟上。
她不慌不忙地循着那群宫女,踏进一处幽雅僻静的院落,只见院子里种满了最普通的青草,一旁马厩里还养着两匹油光水滑的骏马。
拾阶进了屋子,只见外间屋子陈设精致奢华,处处都是女儿家爱用的装饰物。
可挑开珠帘进了里间,寝屋中却半点儿脂粉气都没有。
床是最简单的木床,圆桌上摆着一套粗瓷茶具,墙上还挂着马鞭。
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并非是贪图享乐的主儿。
她嗅了嗅鼻子,瞟了眼那茶具,只见里面的茶正冒着热气,闻味道,应当是加了盐的咸羊奶茶。
她在书里读到过,这种茶,唯有草原和大周西北区域的牧人们最爱喝。
“……她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床榻上,徐思娇正边哭边发脾气,“我如今是贤妃娘娘,她们怎么敢瞧不起我?!”
婳儿拿帕子给她擦去眼泪,柔声哄道:“那些小姐夫人并没有瞧不起娘娘,不过是嫉妒娘娘罢了!今儿是老爷寿诞,娘娘莫要哭了……”
徐思娇闻言,反而更加伤心,抬手把枕头扔了出去,厉声喝道:“都出去,都滚出去!你,沈妙言,你留下来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其他宫女皆都战战兢兢地退下,婳儿途径沈妙言身边时,高傲地瞟了她一眼:“屏风后面,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你好好伺候娘娘!”
沈妙言挑了挑眉头。
很快,她替哭哭啼啼的徐思娇褪掉衣裳,扶着她跨进浴缶。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却见徐思娇身上清晰印着新鲜爱痕,大约是昨晚留下的。
可昨晚,君天澜并未留宿长欢宫。
前去探望徐思娇的,唯有徐政德一人。
寝屋阴暗。
沈妙言盯着那些痕迹,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顿。
似是,撞破天机。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徐思娇一手掩住胸口,一手握住一柄尖锐发簪,眼中杀意阴森:“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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