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余光注意到沈妙言,不觉微微一笑,谦虚道:“诸位姐妹莫要这么说……我凤家姐妹共有五人,除去小妹尚幼,新近归来的二妹妹,也正值适婚之龄呢。”
众人纷纷好奇地望向沈妙言,在看见她脸上的黑斑时,立即对她没了兴致。
其中一人昂首,尖声道:“琼枝你何必自谦,难道长成这样的丑女人,还能做皇后娘娘不成?皇上若是看得上她,那咱们呀,都能去天上做仙妃了!”
她说完,众人纷纷哄然大笑。
沈妙言挑眉望向说话之人,此人面容清秀,只唇瓣过于削薄,再加上瞳孔偏小眼白较多,看起来很是刻薄。
她认得这人,这人正是当初谢昭的跟班,盛雨。
这女人不知多少次跟着谢昭欺辱陶陶,后来谢昭倒台,她又成了顾湘湘的跟班。
而顾湘湘和凤琼枝交情不错,再加上凤琼枝身份高贵,于是她又来参加花宴巴结凤琼枝了。
她还未说话,凤琼枝柔声道:“盛雨妹妹,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我二妹妹虽然容貌不甚出众,但气度不同寻常,想来皮囊里定是有非凡的本领。说不准,咱们都比不上呢。”
这话看似是在为沈妙言说话,可众人听了,却反而越发笑话起沈妙言,反而感叹凤琼枝的良善。
沈妙言在心底叹息,凤琼枝这女人看似柔弱端美,怎的心肠这样坏?
好在,她并非是那个真正的、什么都不懂的凤妃夕。
她唇角噙起浅笑,慢条斯理地抬步进了花亭,“我虽是国公府的嫡女,只是在外流落多年,比不得大姐姐有名师教导。说什么内里有非凡本领,大姐姐这不是在故意取笑我吗?”
她说着,压下唇角的浅笑,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蒙上了层雾气。
楚楚可怜的姿态,比凤琼枝还要像风中颤抖的小白花。
凤琼枝表情微僵,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故作吃惊道:“二妹妹明明是因为身子弱,有道长说把妹妹送进尼姑庵可以积攒福气,免得夭寿,所以母亲才忍痛把二妹妹送到郊外的青泥庵。妹妹刚刚那番话若是给母亲听见,恐怕要伤心的。”
她说着,眼圈微红,纤细娇弱的身子微颤,扶住了盛雨的手才堪堪站稳。
在旁边端坐作画的凤百香搁下毛笔,抬起头道:“就是,二妹妹丝毫不把母亲的恩德放在心上,反而在人多的地方随口乱说,真是半点儿也不懂孝道!”
两姐妹肆意抹黑凤妃夕的清誉,眼底皆是得意。
四周其他贵女公子,望向沈妙言的目光,也由同情渐渐化作鄙夷。
沈妙言笑得促狭,“原来姨母是为我好……不知把我五妹妹送到寺庙里住着,又是为了什么呢?莫不也是因为她身子弱,需要去佛庙里积攒福气?哦对了,当年我母亲嫁过来才三日,回门时姨母就爬了她姐夫的床,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积攒福气?”
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是这些小丫头能比的。
一句“爬床”,已然叫凤家姐妹哑口无言。
凤琼枝握着扇柄的手忍不住收紧,正觉没脸时,余光却看见花园入口的青石小径上,身着墨金龙袍的高大男人,正负手而来。
他穿行于葳蕤繁花之中,即便远远看着,也觉眉眼凛贵,英俊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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