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小姑娘望了眼自己扔在床榻上的那两只野鸭子,难为情道:“我的鸳鸯绣得不好,想要重新绣来着……”
“无妨,只要是妙妙绣的,我都欢喜。”
男人靠在门上,声音听起来温温的,如同秋夜里的暖姜茶。
沈妙言双手覆在雕门背后,颇有些羞赧,“明儿就成婚,会不会有些急?我总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虽然她与君天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还有了三个孩子,可没成婚跟成婚终究是不一样的。
成亲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意味着她多出了很多责任。
君天澜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还有一夜时间,妙妙可以好好准备。”
沈妙言抬眸,“你真不进来?”
“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沈妙言问完,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这厮也忒不要脸了,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的……
两人彼此陷入沉默,直到廊外挂着的红绉纱垂流苏灯笼燃尽,君天澜才开口道:“时辰不早,我回宫了?”
“嗯……”
“你今晚早点儿睡,明儿一早……怕是有的忙。”
君天澜说完,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回答,于是又补了一句:“明儿,我亲自接你入宫。”
他又等了许久,里面才低低传出一声“嗯”。
男人唇角忍不住翘起,身影微动,宛若水中一团散开的墨,倏地就消失在了穆王府的回廊下。
闺房中,沈妙言纠结地双手捂脸。
明明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自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知怎的,今儿晚上同君天澜说话时,却觉心跳得厉害,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般紧张。
她捂着滚烫滚烫的脸蛋跑到床榻前,鹌鹑似的一头扎进被褥里,哼哼唧唧地发泄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琉璃灯盏里的蜡烛燃了大半,她翻过身望着帐顶喃喃自语,“你叫我早些睡,可我怎么睡得着呢……”
这一夜,于君天澜和沈妙言而言,必然是难以入眠的一夜。
……
翌日,东方还沉黑沉黑时,穆王府就已灯火通明。
后院里,无数宫女们捧着托盘侍立在院中,托盘上盛着各式贵重物品,俱是今儿帝后大婚要用到的。
沈妙言好容易才在后半夜睡着,正浅眠着,拂衣俯身笑道:“小姐,该起了,今儿您大婚呢。”
沈妙言一唤就醒,连忙坐起身,正对上满屋子宫女们揶揄的笑脸。
她望了眼窗外,见天色沉沉,知晓自己没睡过头,忙道:“那快替我梳妆打扮,拂衣啊,你定要给我画一个美美的妆容。”
“哪儿有新娘子这般急着梳妆打扮嫁人的,妙妙真是不知羞!”
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沈妙言抬眸望去,就瞧见谢陶笑吟吟地踏了进来。
她被张祁云养得很好,肌肤白腻细软,穿一品夫人服制的宫裙,看起来气韵出众,十分惹眼。
沈妙言忍不住笑了,“好你个谢陶,等我封了皇后,定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妙妙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寻思着治理娘家人,胳膊肘便是往外拐,也不能拐得这样狠吧?”谢陶揶揄,含笑接过拂衣递来的湿帕,“来吧,我伺候妙妙一回,算是向未来的皇后娘娘讨个饶!”
沈妙言臊得慌,红着一张脸,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坏陶陶,跟着张祁云才一年多光景,一张嘴怎的就如此伶俐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帮你克服结巴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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