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经过了慎重考虑才会决定将案子交给三大队调查,贺大队长,你的一大队是身经百战的队伍,经验丰富,战斗力强,这种不大不小的案子就不需要浪费你们一大队的精力了,咱们局里还有几件杀人案现在还没告破,哎,这瞅着就要到年底了,好几件大案没破,省厅对咱们市局的考核不好过呀,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们一大队了。”张青阳话里带刺的说着。
贺一军听得张青阳如此说,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张青阳跟郑光福同流合污,明显是不想让人掀郑光福的底,他说再多的话也是浪费口水,深深的吸了口气,贺一军告诉自己要克制,转身就出了张青阳的办公室,贺一军怕自己再多呆一会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也只能去找陈市长了。”站在走廊上,贺一军怔怔出神。
“贺大队长,正要找你呢,张局跟你说了吧,皇冠娱乐城的案子交给我负责。”刑警三大队队长曾江涛笑着走到贺一军身边。
贺一军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走,径直下楼去。
“我呸,牛什么牛呢。”吃了记冷脸的曾江涛怔了一下,看着贺一军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
位于南州市法政路的南州市政法委同南州市公安局仅仅只是两街之隔,和位于长秀路的南州市政府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车距,这是陈兴第一次到政法委来。
庄严的国徽,神圣的国旗,在吕德方那间古朴庄重的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里,陈兴注视着墙壁上的那一面庄严国徽,心里没来由一叹,此情此景,让人的心情格外沉重,吕德方没有陈兴预想中的愤怒,更多的是豁达和从容。
“陈市长请坐。”吕德方对陈兴的到来有片刻的惊讶,很快就释然,微笑着请陈兴坐下。
陈兴隐隐感觉到吕德方比往日多了几分热情,少了几分戒备,诧异的看了吕德方一眼,陈兴又哪里能猜得到因为提前退休而不用再去担心顾虑派系之争是吕德方态度转变的根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陈兴看着吕德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原本没有多大交集的两人出人意料的都保持着沉默,仿佛是有默契一般,这种沉默跟冷场的尴尬完全不一样,吕德方的目光从陈兴身上悄然扫过,心里头有着无限感慨,如今有关他提前卸任政法委书记一职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得满天飞,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反而是陈兴这个跟他可以说得上是素不相干的人亲自到了他办公室,即便是看透了人情冷暖的吕德方对此也感到心寒不已,一向让他信任有加的老部下张青阳竟然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他这个老书记。
“吕书记比我想象的豁达多了。”沉默了一会,陈兴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很多人坐上了领导的位置,尝到了权力的好处和甜头,就舍不得下来,希望一直坐着屁股下的位置不退,我不那样想,到了年龄就该退,应该把机会更多的让给年轻人嘛,老是一些老人霸占着领导岗位,咱们国家也跟着暮气沉沉嘛,年轻人更有活力和激情,是国家的中流砥柱,让年轻人多担当一些重任也好。”吕德方淡然的笑了笑,即将接替他职位的省政府督查室副主任廖东华今年才38岁,吕德方有跟对方打过一两次交道,不算熟悉,但对廖东华也有着一些印象。
“要是所有人都能像吕书记这么想就好了。”陈兴摇头笑道,权力如同毒药,一旦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就跟吸了鸦片一样,能看得这么透的也算是少数,多数人从主要领导岗位退居二线,难免会带有难以言喻失落感,有些甚至无法适应,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恶搞的笑话桥段了,陈兴隐约就记得自己好几年前看到过一个老掉牙的笑话是这样讲的,说是一个领导退休之后不适应,想找个事儿做,可他啥也不会,看大门的活儿他也不会,儿女就说,你看你会干啥,不图赚钱,就找个事儿乐呵呗,领导沉吟良久,道,我会开会!
“晚几个月退跟早几个月退都一样,反正都是要退休的,没啥不适应的,陈市长可能不相信,我其实早就想退了,60岁的半老头子了,每天在家带带小孙子,弄弄花草,到老年活动中心打打乒乓球,找人下棋,这样的生活更惬意,现在总算是退了,落得无事一身轻。”吕德方笑道,他对此看得很开,唯一感到心寒的也就是以前照顾提携的老部下的态度了。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么一番话,陈兴或许会质疑,但此刻从吕德方嘴里说出来,陈兴却是发自内心相信,他从贺一军那里知道吕德方这一两年不只是对张青阳盲目信任,放权更是放得很厉害,公安局那摊子事,基本上全放给了张青阳来管,如果不是吕德方已经早早的准备过退休生活,可能现在的结果又完全不一样,公安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乱。
“吕书记说得我都想退休了,想想现在这样忙碌的生活也没啥意思,还是像吕书记那样享受生活才是正确的生活态度。”陈兴笑着回应着吕德方的话,他也不说公安局这么一个大行局已经烂掉了一大半,说出来无异于打吕德方的脸,吕德方已经要退了,陈兴没必要再说这些,他今天过来,纯粹只是过来看看吕德方。
“陈市长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这个老头子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这时候还不享受人生更待何时,陈市长可是正当壮年,是大展拳脚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陈市长应该是精神饱满的充满斗志才是。”吕德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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