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忽然染病而死,可是令方庭盛大感意外,心下也终日惶惶难安。
一来是担心她果真是染了疫病,如此的话,那监牢中其他的人便都存在被传染的危险,二来则是她身为六皇子的侧妃,结果还未彻底查明事情真相就死在了他的京兆府中,倘或夜倾昱当真追究的话,他势必不会有何好下场。
想到这些,方庭盛的心中就乱的如同麻绳一般。
左思右想之下,他还是亲自去了六皇子府回明此事,瞧瞧夜倾昱是否另有安排。
谁知不管是夜倾昱还是卫菡,两人都表现的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卫姝的死而感到任何的忧伤和悲愁。
见是这般情况,方庭盛便也就心下明白,怕是这位侧妃在六皇子府中的地位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于是方庭盛便也就吩咐人一卷草席将她直接烧埋了。
论理这尸身本该是送回六皇子府的,只是因着卫姝乃是染病而亡,未免传染更多的人,这尸身却是万万留不得的。
而直到大皇子夜倾瑄知道卫姝身死的消息之后,他方才意识到,因着被禁足的缘故,他错失了一个查探夜倾昱的机会。
看着夜倾瑄一脸深思的样子,尉迟凛沉声说道,“人既是已经去了,殿下多思无益。”
“原本我倒是一直未曾留意过卫姝这丫头,只是后来咱们安插在老六府中的那些眼线都接二连三的被拔除,倒是已经无人可用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想起还有卫姝这号人。
听闻夜倾瑄的话,尉迟凛的眉头不觉微微皱起,“殿下可有着人去查探一番,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照理来讲,大殿下在朝中处处牵制着六皇子,他应当是没有精力去理会后院的那些女子之事才对。
“自然也查了一番,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真要说起来,也就是卫菡身边的那个丫鬟有些耐人寻味。”
“丫鬟?!”
“就是此前在抚远侯府老太君寿宴之日救下郑萧然的那名女子,我此前与你提到过。”
“这个在下倒是略有耳闻,殿下是觉得,这些事情都与这女子有关?”
闻言,夜倾昱的眸光不觉一闪,随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本殿也不确定,还在派人调查着,只是自从那丫头到了老六的府上的之后,他的后宅就没有安宁过,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直在出事,可是实际上被除掉的本就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女子,多是咱们派去的眼线或是本就不忠于老六的人。”
至少他眼前看起来是这样,毕竟抚远侯府的那位郑柔就一直稳坐侧妃之位,也不见她有何不妥之处。
更重要的是,原本卫菡还时而给他传递一些那府上的消息,可是如今却半点都没有了。
“在下以为,殿下不会相信凭着一名女子就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呢!”自从尉迟凛结识夜倾瑄以来,就从未见他将女子当成过威胁。
“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你瞧慕青冉的架势,倘或她身为男儿身的话,你觉得可能与我和老六分庭抗礼?”
“这……在下也不知……”
他对这位靖安王妃并不是太过了解,不过想到从前他也认识一位心智堪比男子的女娇娥,尉迟凛便觉得不应该对这位靖安王妃置之不理。
这样的人物若是不能尽早除去的话,将来恐成心腹大患。
“如今城中混乱,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想来陛下会解了殿下的禁足令,不若就此机会好生表现一番,至于六殿下那边,在下会仔细留意着。”
“如此也好。”
低声叹了一句,夜倾瑄便也就不再多言。
发生了瘟疫这样大的事情,方庭盛最先回禀的人不是他反而是夜倾辰,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够容忍的了,待到过了这段时日,看来也是时候去敲打他一番了。
真要说起来,夜倾瑄倒是能理解方庭盛的举动,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处于较为中立的态度,不会过分的倾向于他或者老六任何一方,但同时也不会得罪他们,这样的情况下他便也只能将事情禀明夜倾辰,否则的话,便势必将他们其中一方彻底得罪了。
想到这,夜倾瑄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嘲讽,心道方庭盛这个滑如泥鳅一般的人。
而另外一边,尉迟凛的心中也在不停的回想着夜倾瑄方才所言的话,眉头下意识的紧紧皱了起来。
一个丫鬟而已,当真可以在六皇子府中翻起这样大的风浪?!
还是说……
是有何人在背后给她撑腰,而她也不过就是按照吩咐办事而已?
心中猜想了千百般,可是最终还是难以有一个确定的想法,尉迟凛便决定待到这件事情过后,还是亲自去探探虚实。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分两头,从头讲起。
且说丰鄰城发生了瘟疫这样的事情,本就人心惶惶,而就在此时,也不知是何人开了口,竟说瘟疫是六皇子府上的离夫人招来的。
这般说法,将前些日子方才过去不久的血月之事再次被人提了出来,如此一来,倒是愈发证明离夫人就是天煞之人,命中带丧。
尽管她如今已经被六殿下赶去了庄子上,可是想来既然人还在世,那这命数便也不能算完,是以城中的百姓便对此议论纷纷。
不过倒多是称赞六皇子为人善心仁念,顾念着与离夫人之间往日的情分,是以没有直接休弃她,再加上礼部尚书离方勤从中阻挠,因此离夫人至今还活在世上。
这个消息一出来,丰鄰城中的百姓顿时便炸开了锅,纷纷跑到礼部尚书的府宅门口去闹,一致要求他处死自己的女儿。
虽然这般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朝中却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只因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所有与百姓唱反调的人,都将被他们当成敌人来对待。
而夜倾昱倒是一副悠悠闲闲的样子,似是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左右也不需要他去行刑,那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去跟着掺和,就留给离方勤自己去闹心吧!
可是谁料不过两日的功夫,听闻离夫人便自己在庄子中上吊自尽了。
此事一出,丰鄰城中的才安宁了一些。
看着神色平静的坐在自己眼前的人,夜倾昱不禁微微勾唇,“这是你的手笔吧?”
利用瘟疫一事,又给了离梦馨和礼部尚书一击!
“借力打力而已。”
如此一来,这府中不安分的因素就少了很多,如今满府上下也不过就剩下了卫菡、郑柔、尤夫人和贺夫人而已。
只是抛却卫菡不谈,后面这三人的娘家都是夜倾昱的助力,眼下怕是不能动。
至于还有那位林嬷嬷,云舒倒是觉得也不急在这一时,几时她再没有眼色的犯到她的手中来,再一并收拾了她。
“舒儿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养精蓄锐,等着敌人上门。”说完,云舒神色淡淡的喝了一口茶,似是一切都已经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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