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灯火通明的渊堂就像只大红灯笼,映照出一条条犹若飞蛾般的身影。
会客的堂屋里,北侯陆沉渊端坐在中间一把椅子上,下方两排十数座位,坐着与他平辈的侯爷老人,以及开阳神将李青莲等人。
显然,这是一场大会。
“侯爷,如今‘牛头鬼怪’虽已死在离儿手下,但我北境危机仍未解决,京都侯等四侯仍在暗中对我北境虎视眈眈!群龙不可久失首,为安人心,”
一位老人开口了,盯着陆沉渊就道:
“我等联名来见侯爷,就是想请侯爷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您······何日正式立离儿为继承人!”
这位老人,名叫陆庸,论辈分,是陆沉渊的堂兄。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被“牛头鬼怪”掳走的那位侯府大小姐,正是他的女儿!
“我没说过要立谁为继承人的话,”陆沉渊回望陆庸,淡淡道:“诸位言辞还是谨慎一点好。”
陆庸不满道:“侯爷,您到底是不满意离儿哪点啊?他修为弱?天资不行?十四岁的筑基五层修者,咱北境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几个啊!还是说,离儿能力不行?”
陆庸望望陆沉渊,又望望李青莲,大声道:
“‘牛头鬼怪’在咱北海城作乱数日,连开阳神将都奈何不了它,离儿一出手,却能直捣黄龙,斩杀鬼怪!您说他能力不行?!您问问开阳神将同不同意!!”
“咳咳,”李青莲干咳几声,被陆庸当众拿来给陆离当垫脚石,他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唉,虽然心里不想服输,但在处理‘牛头鬼怪’的事情上,我的确做的没离少爷好。他的表现,很出色!”
李青莲中肯评价,随即又道:“这次多亏离少爷出手,婉儿才能毫发无伤的被救回,我很感激他。”
“我之前的承诺也有效。”
陆庸抚掌大笑,“这是大喜事啊!婉儿那姑娘,我见过,很不错。配离儿,正好!”
“侯爷,这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开阳神将这个老丈人在,离儿能力再不行,也能撑起北侯府吧?”
陆沉渊面色淡然,依旧没给答复,只是道:“再等等。”
陆庸的火爆脾气被这简单三字一下子就激了出来!
他拍了拍桌子,斜眼看向陆沉渊,“我说侯爷,您该不会是有了立那小杂种做继承人的心思吧?今天,我把话撂这,我陆家,就算支离破碎,也绝不可能让一个杂种当家做主!!”
这话够伤人,连陆沉渊都一块被骂了。
果不其然,陆沉渊苍白脸色开始变红,眼里射出了愤怒的光芒,他盯着陆庸,一字一顿道:
“我还没死,这个北侯府该由谁作主,我说了算!”
陆庸脾气也倔,生硬道:“北侯府是您北侯作主,可陆家,不是您北侯一人的陆家!那小杂种既然叫苏牧北,不叫陆牧北,那他就不是我陆家的人!您想让他当我陆家的家主?问问所有的陆家人同不同意!!”
堂屋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李青莲赶忙劝道:“大家都消消气。我们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制造问题的。可不能不等对手打进来,就自己先内讧啊。再说,侯爷也没说要立那私生子做继承人啊,大家都放松点。”
片刻后,见陆沉渊两人都气顺了,李青莲才接着道:
“从刺杀侯爷的刺客与‘牛头鬼怪’相同的死法来看,内外夹攻,图谋我北境的,是同一批人!也许是四侯之一,也许四侯都有参与。侯爷是我们北境唯一的练气修者,如今您倒下了,四侯若来犯,北境将无人是其敌手。大家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所以,我认为,北侯的继承人,不能凭任何一个人的喜好偏爱来定,而因取决于他安定北境人心的能力。”
“就这一点来看,离少爷胜过侯爷那私生子不知多少倍。为了整个北境,”李青莲望着陆沉渊,诚恳道:“我希望侯爷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陆沉渊沉默,似在考虑,半响后,他忽得道:“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牧北不如离儿哪?”
李青莲被他问的一愣,好一会儿,才好笑道:“难道,侯爷觉得,您那私生子比离少爷更得我们众人的人心?”
“呵,北侯府铁骑从红莲寺归来后,我可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侯爷您那私生子那会可是去红莲寺烧香拜佛了。哈,北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侯府大小姐又被掳,他不好好缩在梅园里,让人少烦点心,反而不知死活的外出,没心没肺的游山玩水,夜不归宿,就他这只懂享用、不懂付出的废物,会比离少爷更得人心?”
陆庸讥笑道:“李家主,你不是说了吗?那小杂种可是去红莲寺烧香拜佛啊。唉,他本事不行,也只能玩玩这些虚的玩意,也算是尽心意了,咱们可不能拿对离儿的标准去苛求他啊。”
“哼!如果他真有这片心意,侯爷也坚持要立他做继承人,那我李青莲二话不说,给他做牛做马,护持他一生又如何?可惜,”李青莲冷笑道:
“怕就怕,他烧香拜佛是真,求的却是,希望侯爷早死,希望离少爷被‘牛头鬼怪’杀死这类的恶毒愿望!哼!以他那品性,以他对侯爷的怨恨,干出这种事,不稀奇!”
李青莲话音才落,堂屋外面传来一道话音。
“李家主如此随意揣测、评价一个小辈,未免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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