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钱师皱了皱眉,“还是低估了萨满,没想到这一层,原以为有九曲黄河大阵便已经胜券在握,如今看来胜负之数也不过六*四!
倒是长老您棋高一招,若不是事先引崦嵫离宫,三大长老去了其二,恐怕布成大阵也没有这般轻易,到时纵然我等留有底牌,恐怕也难免鱼死网破,功亏一篑。”
次仁一笑,“崦嵫此人虽狠辣,但极重情谊,我使沧澜、诸葛智前去,也只是拖他一二,容我布阵,至于能拖多久却并无把握,事一了,崦嵫必来救援,你我还是免不得要迎这一战;倒是那一位,着实让我有些忧心……
达郎回信,说他根本不曾到过雪山,而他却没有阻我布阵,必然也不在宫中,去向成谜啊。”
“哦?不曾到过雪山?此言当真?!”
“不假,以那位的身份,不会不知晓雪山的秘密,固然魏摩隆仁天劫无避免,但也必要有人执契印渡过密道,开启九重天门,所以不管我们在此争斗胜负如何,谁掌握了雪山,便等于是掌握了天劫!
这种压力,是我等双方都无法承受的。我本以为,那位是要亲自守在雪山入口。而现在,达郎已经开启了第一道山门,却仍未见一兵一卒,这才是让我最想不通的一点。”
“哦?那会不会是对方先行了一步,或者说,是有把握最后一道山门前阻截达郎一行?!”钱师忧道。
次仁摇头,“不会,澈儿出世以后,通向雪山的必经之路被玄阴真水封冻了百年,直至前日才有所松动,达郎在那处坐关三十年,一点风吹草动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终不见任何人前去。
我命达郎等待三日再入山,为的就是等那一位,谁知他竟全然不理,任我行事,大出所料啊!
至于阻截,那更是妄言,雪山密道虽然唯一,但其后九重天,每重都是自开天地,九九八一条歧路,走到最后变化无穷无尽,一步错步步错,异路之人,不到秘境之外,便永远不能相遇,想要阻截势比登天。”
“原来如此,”钱师长吁了一口气,闭目片刻才开口道,“长老,晓宇已到山门前,与达郎大师汇合。”
次仁长老微微点头,不再解说,而是向城楼方向走去,钱师与众人也不多说,各自跟在次仁的身后。
一行人立身之地,明明半步之外就是滚滚洪流,但随着次仁等人的前行,竟然有礁石纷纷跃出水面,将众人脚步一一托起,便如同是一道道隐形的阶梯,分外的奇异。
见到如此情景,城上的兵士又自骚动了起来,纷纷把弓箭拉得更满,又有数位红衣长老掐动手印,似是要联手布起阵势抵挡。
只是黄河大阵威势实在太大,那红灯妖异诡谲,耀得人心神恍惚;空气中隐隐的弥撒着一股烛火的味道,寻常修士吸入体内,便觉浑身麻木,不能自持。
就更别提那战鼓声,恶魂嘶吼声,洪流的拍击声,每一样都令人汗毛倒竖,那阵便布得更加艰苦。
滚滚洪流越升越高,几乎要淹没了红杉城的城门,城中诸人均下不得城来,顿时生出一种海中孤岛,四面楚歌的味道。
终于,随着十数位长老的齐声吟唱,一道入云的旗门凭空出现拦在了遗寺诸人的面前,旗门中黑云翻滚煞气逼人,就如同一片混沌,让人看不出个数。
“嗯?”次仁长老抬了抬眼皮,发出一声轻叹。
“哼,百煞移星门,”身后冷哼一声,次仁长老回头观看,见一位身形高挑的中年喇嘛手持法杖,正眯眼望着那高大旗门,却是遗寺护法宗师之一的琼达法师。
这人早年成名,三十年前与寺中共一十七格果共同坐关,前些时日刚刚出关,法力高强不知到了何种地步,“师兄,我等去走上一遭。”琼达法师哈哈大笑,开口说道。
次仁长老微微点头,“速战速决,多加小心。”
“自然知道。”琼达一摆手,说着便向旗门走去,身后数名法师也不多话,照样跟上,“夕照尊者,卖弄得什么玄虚,出来见我!”
琼达这一句莫名其妙,却是向着城楼上吼的。
随着他的喊话,城楼上立即又再次慌乱了起来,从红衣法师群中,被簇拥着走出了五人。
这五人中,左一是个平凡无奇的老者,穿了一件红色法袍,似乎和身边数十的红衣长老并无区别;
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戴鹿角盔,披黑绒披风,整张脸都被遮挡在一只硕大的的青铜面具之下,只有一双瞳孔发散的眼睛露出在外面,显得格外的诡异;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