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义扑抓之势以老,不及防备,一脚正被踢在肩上,立时飞了出去。
韩澈叫了一声“师叔”,正是达郎。
便见尧弋狼狈的撞在洞壁上,虽有些灰头土脸,却是未伤分毫,翻身而落,脚下一弹,又再次飞扑而来。
达朗单手一指,一只精巧的小瓶忽然祭在空中,瓶口一转,无数白蚁似潮水般奔涌而出,爬满尧义全身。尧义竟然就被困住。
这些白蚁乃是诸葛智的遗物,以痋蛊之术祭炼不知多少年,自然非同凡响,却不似先时那些普通的虫蚁。
尧义连连折腾,却根本不能脱身,这剧毒的白蚁张嘴便咬,却是咬其不动,索性向着尧义嘴巴、耳朵、眼睛、鼻孔爬去……
与此同时,达朗抽手将三阴戮魂刀祭出,凭空蓄力,一刀向着洞壁砍去。
“师叔?”韩澈惊奇的望着达朗,可是问题刚一出口自己已然有了答案,当下不迟疑,也是全力向着洞壁轰击。两人同心协力,刀刀落在洞壁之上,势大力沉,顿时石屑翻飞,坚实的洞壁终于松动,显出本来的岩石轮廓。
然而,那在白蚁丛中不断挣扎的尧义却忽然不动了。韩澈二人互望一眼,不喜反忧,手上更是加力。
又是一声咆哮回响,韩澈慌忙捂住耳朵,神识竟然微微的震荡,望见尧义的身上那不断涌动的白蚁忽的安静下来,便如时光定住。
转瞬之间,那致密的白蚁群一层层剥落,极其缓慢的,但那势头又极其的稳定,竟然没有一只白蚁再移动分毫,或是逃走,就这样纷纷的掉落在地上,一层又一层。
韩澈只觉眼前一花,远远看着尧义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师叔,他……他的身上。”韩澈有点不敢确定,他看见尧义的身上似乎正长出雪白的绒毛,从头到脚,好像是从四亿八千万毛孔齐齐的窜出。
正是那白色绒毛致密的地方,白蚁脱落的便快一些,那白毛生长的缓一些,白蚁群也就脱落的慢一些。
此时的尧义,便像一只疮痍满身的白毛猴子,只是那双眼睛却已经由黑变成了黄色。
“尸变!”达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果然是你,矢公!”达朗的嗓音变得格外的沙哑。
“轰”巨大的岩壁终于顶不住两台人肉打桩机的轰击,巨大的石墙应声而断,洞穴一阵震动,洞顶瞬时塌陷,巨石如暴雨般倾斜,将洞口堵得水泄不通,也将应声扑来的尧义砸在其下。
“走吧!”达朗说了一声,表情却愈加严肃起来,身后依旧传来尧义那震耳的咆哮声,可二人已经不再回头,一路向前疯跑。
韩澈这才仔细打量起这条水道,之前的时候,他被玄阴真水所伤,意识全无,连自己怎么下来的都不知道。现在一看,不禁也是微微惊讶。
首先是这条水路够窄,充其量也就刚刚够一人通过,有些区段,甚至还要收腹缩身才能勉强行进;
其次是这条水道的蜿蜒曲折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便好像是一处超大型的云霄飞车轨道,许多地方都是几乎垂直向上;
再有,便是其中的险,这洞中的岩壁陡峭、锋利异常,人在其中便像是在尖刀林中穿行,其中更是不乏虫窝蚁洞之类,几乎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我们真的是从这里下来的?”望着那些尖刀般锐利的岩石,韩澈咽了咽口水,讷讷的问达朗,“再说,再说这里不是湖底吗?湖水怎么没有倒灌下来。”
“爬上去不就知道了!”达朗神秘道,一扬手,数枚黑色弹丸再次掷出,正好落在先前炸裂的墙壁缝隙上,一声巨响,岩洞轰塌得更甚,光线也更加的昏暗下来。
二人也不再多说,而是专心致志的再次做起了“攀岩”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怎么自从进了雪山,就变成壁虎了呢?!”韩澈嘟囔着,却是不敢叫出声。
这段水洞实在是太陡,几乎就是九十度向上的,同时也极窄。达朗和韩澈不得已只能是四肢撑住洞壁,靠腰力一点点的向上蹭。
初入九宫八卦阵时诸葛智就曾让沧澜试过,在这雪山密道中,修者的法力受到极大的限制,依达郎分析,这也应该是为了服务于肉身进化的大原则,何曾想过千难万险参与到这“终究进化”的“猎物”还有主动逃脱的一天。
所以饶是巫修者的肉身素质比常人强悍了不知多少,可一来大伤未愈,二来人困马乏,如此连续不断的攀爬也是吃不消,不一会儿就浑身酸疼酥麻。
韩澈的身上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血红一片一片,本来他强行发动都天封魔所造成的肉体崩坏经过碧血螟蚕的修治,起码外表看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许多伤口都已经结痂,淡化。
这一下,被那带毒的石笋反复切割,又纷纷的破开,浑身鲜血如注,惨不忍睹,亏他皮糙肉厚,倒也不至于伤了根本,但是样子实在是不堪,也只得苦笑一下,由不得在意。
转过数个拐角,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有时是落差十几丈的洞内深渊,有时又是曲折迂回的蛇形小道,韩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便便,在黑暗潮湿的肠道里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直走得晕头转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