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训练比原定计划晚结束了半小时,可少年们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集合往球队大巴走的时候,一个个眉飞色舞的白话着,说到高兴处还要手脚并用比划一番。
尤墨无疑是焦点中的焦点,一路上是被记者和球迷们紧紧包裹着往前走的,不长的一段路结果用了快二十分钟。等他登上大巴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等待状态中度过了十分钟。
“不好意思啊,让大家久等了。”尤墨没有察觉到异样气氛,像往常一样,随意的语气招呼了一声。
“大牌耍够了,还知道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该表扬表扬你?”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前排响起,让本就安静的大巴车变得更加冷嗖嗖的了。
尤墨楞了一下,刚准备坐下的身体反弹起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苏瑞敏也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一脸悲愤,声音里有种大声疾呼的味道。
“哗众取宠,恃宠生骄!你这种表现方式,和马戏团的小丑有什么区别?几千外国人面前耍猴戏,将我们殃殃大国的形象置于何地!简直是不像话!”
少年们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纷纷把目光转向当事人。
尤墨直直地站着,直直地看着,不等他说完,冷冷地打断:“像不像话我说了也不算,您说了也不算。”
苏瑞敏刚准备往外说的话生生煞住了,脸色由红转白,部分地方青筋直冒,声音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你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真是岂有此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别人的话都是耳旁风?”
尤墨嘴角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内容嘛,有点欠奉。”
少年们一听这话。眼睛都睁圆了,满脸的不可思议。相互对望了几眼,更不敢作声了。习惯和队员们一起回酒店的教练队医们面面相觑着,却没有什么异议发出声来。
“心情,我什么心情?你怀疑我是在嫉妒你,对吧!开什么玩笑,你才活了几岁,见了多点世面,就敢这么大言不惭。你这种态度我要汇报给体育总局,让他们来评价你的做法!”苏瑞敏明显有些准备不足,心中火气腾腾地往上冒,声音都不利索了。
司机瞅了眼时间,用探询的目光瞧了眼前排的朱广护。
老朱脸色铁青,手往前一挥,“走吧!”
尤墨依然面带微笑,等着发动机的声音平稳下来,车内转为安静的时候,好整以暇的开口:“中岛乒乓外交开始于1956年。中美乒乓外交开始于1971年,运动员之间的良好互动是国家形象的直接体现。三浦知良在去年和今年连续两次获得亚洲足球先生,无论是作为运动员还是全民偶像。他的影响力都远远地超过了我。这种被您称为猴戏的方式,应该是他吃大亏才对。或者,等您明天翻一翻国内外的报纸,再来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也不迟。”
一口一个“您”和话里的内容简直违和到让人发指,少年们惊讶之余手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破坏气氛。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你是不是觉得,有人能罩着你,我就治不了你了是不是?”苏瑞敏有点恼羞成怒。想举例来反驳又有点乏词,过来过往还是这几句话。
尤墨等他仿佛说累了。才开始慢悠悠的开口:“您的心脏没问题吧,肝火太旺了血压会比较危险。李大夫,要不您陪他去趟医吧,这种状况多危险的。”
少年们目光迅速聚拢到苏瑞敏身上,果然从那张红的发紫的脸庞上收获了些提示,小声嗡嗡议论起来。
李奇惊疑不定,左看看西看看之后,有些迟疑的开口:“苏主任,您消消气”
苏瑞敏用力一挥手,仿佛要把这废话般的提议给扔出去一般,重重地打在了车窗上。有机玻璃的硬度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料,“嘭”的一声闷响后是一张疼到扭曲的脸和努力憋住的惨叫声。
“李大夫,您看”尤墨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不过在看着李奇的时候,猛然睁开的眼睛像是有些异样的光芒从眼神中散发出来一般,直直地钻入他的眼睛。
一脸无辜的李奇一碰之下马上把目光转开,继续重复:“苏主任,您消消气”
朱广护仿佛意识到什么了,脸色没什么变化,目光却在李奇身上转悠着,久久不肯离去。
缓过劲来的苏瑞敏声音有些嘶哑,却依然用咬牙切齿的劲头发出来。
“有种,你不怕是不是。好,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尤墨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您这火气,小心秋燥伤津耗液呐。天气冷了,多注意收精藏神,太过外放可不容易长寿。”
“你,你,你,你他么的有种!”苏瑞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憋晕过去,好一会才把后面一句烂俗的骂街语给憋出来。身体已经站不住,摇晃了两下才扶住椅背站稳了。
大巴车缓缓停稳,车门打开了,却没有人动弹。
李奇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把口中骂骂咧咧的苏瑞敏搀下了车,想回头看一眼,犹豫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回去,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高军神情复杂地看了尤墨一眼,迅速转过头去,却依然在下车的时候被车顶碰了一下,咬牙捂住被撞的额头,没出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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