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睡一会儿吗?还没说好就让我走,你这女的怎么回事啊?”
“去你丫的,你他妈自己忘了自己昨晚放过的屁了,有客人了你就得走。来人了,走走走!”夜秋催促道,俨然一副老手的泼辣与熟练。
我:……
好不容易终于送走了那个男子,我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炽热的心顿时冷却到了极点。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夜秋,这个世界好似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小城?宋叔让你来****了。收拾得蛮不错的嘛?”夜秋笑着,嘴角浮现出一丝诱惑式地微笑,然后像别的那些夜城里的女人一样挑逗式地将将手指轻轻挑开我的衣裳摸进了我原本灼热的胸膛。
小孩子绝不懂什么该与不该,听到夜秋酥了一样的声音,再加上夜秋诱惑的动作,我不争气地有种想冲上去按到夜秋的冲动。可过了半天,我慢慢反应过来这些话的含义,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心中最美好的东西全部破裂。
我的心瞬间冰冷到了极点,思维混乱,脑袋嗡嗡地想,我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久之后问了一个我都不敢相信的问题:
“大家都认识,能便宜点儿吗?”
“大家都认识?好吧,十个铜板。不能再低了啊,姐告诉你今天你算赚到了啊。不过,小城城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夜秋诱惑着,她的左手已经挑逗地摸上了我的下巴。右手则直接开始摸进了我的后背。
我顿觉全身燥热,呼吸急促,这是我多少次梦中的情景啊。
我估计我的脸也很红,因为我感受到了我的脸到底有多烫。
这个时候,用宋叔的话来说:是个男人都得上。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还不是男人。
“不用了。”我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或许是因为不愿,不愿自己心中最圣洁的东西被我以这种方式得到;也或许是因为不想,那一刻我已经不爱了,那这么做还有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再怎么无聊的人生,也总有些东西应该认真对待。
我生气地离开了夜秋家,走在大街上忽然觉得有点儿失落,然后失望,再然后便是悻悻地回家了。
(王上,你真没动?)
(别那么看着我,我真的没动。还看?看什么看?好吧,我承认,当时我没上的原因是兜里没钱。)
回到家,从来没有早起过的宋叔闻到了烧鸡的味道,今天竟然发疯一样地起来,念念叨叨地吃鸡喝酒,我问宋叔这是干嘛,宋叔想了一会儿对我道:闻鸡起舞。
我一边吃着一边哭着,宋叔一边吃着一边笑着听我把话说完。
“那些混蛋凭什么上我的女人?”我问,很愤怒,也很伤心。
“因为人家有钱。而你喜欢的女人,喜欢钱。”宋叔道,拿着一个鸡头在那里一丝都没有浪费地砸吧。他像自己说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真理一般洋洋得意地吃起烧鸡来。
“有钱就能随便欺负人啊?”我有些伤心,声音中伴着些哭声,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是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道?你想改变它吗?”宋叔无所谓地道。
我想改变这个视钱如命世界吗?
“不!”我肯定道,“我只是想变得有钱。”
“你长大了,夜城。”宋叔惊讶道。
我自然听不懂宋叔这句话的意思。但我是个穷人,我知道钱不好挣,所以啊,当时“长大”的我问了宋叔这么一个问题:“宋叔,能不能不要钱也能玩女人?”
“孩子!你成熟了。”宋叔有些惊恐地看着我,忍不住夸奖道,然后恶狠狠地啃完了鸡腿上的最后一块鸡肉。
吃了一会儿才发现成熟了的我依旧看着他,然后才记起我的问题来:“办法当然有,成为一名剑客就好。不敢说完全不付钱吧,至少能付得少点。”
“为什么剑客就能这样啊?”我问。慢着,剑客是什么东西?拿剑就行了吗?当时的我这么想。
“因为他们很强。”宋叔道,放下自己手中的那一只仅剩下鸡骨头的烧鸡,打开城南的烧酒,开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宋叔,我要成为一名剑客。”我道,并没有思考这些话对我接下来人生的意义。这不是很正常吗,人这一生之中那些改变自己一生的命运的话不几乎都是随口说出来的?
“你连剑都没有你拿什么成为剑客啊?”宋叔嘲笑道,没有多说什么。
“你不是有一把剑吗?”我道,刚刚说完就立刻觉得自己错了。
果然,宋叔警惕地看着我,终于接受了我知道他有剑的这一事实。
他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口水都喷出来了,问我:“我凭什么给你啊?”
“你吃了我一只烧鸡,喝了我两坛烧酒。”我认真道。
“而我,养了你十二年。”宋叔耍赖道,吃了烧鸡也喝完了酒的他准备上床睡他没有睡完的觉。根本不准备多说什么多余的废话。
“是我养了你十二年。”我道,这话错了吗?我自问没错,宋叔靠我才得了那十年酒钱,十年后也是靠我照顾他的生活,他才能每天醉生梦死。
“管你的。”宋叔道,然后不再管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开始酝酿那微醉的睡意。
我无语,宋叔的混蛋我向来见识过,但今天的我总觉得他做错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成年人(王土之上十二岁便算成年)了,发生这种大事不能提剑复仇也就算了,怎么还被能被我最亲近的人如此漠视呢?
于是我索性道:“夜宋,你要是不给我那把剑的话我就和你决斗。”
王土之上,凡是剑客,皆有争心。决斗这种事,一般来说只要一方发出邀请,另外一方必须应战,不然,低头认错。对于剑客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那有什么低头认错的话。
“孩子,你剑都没有算哪门子剑客?”宋叔回答道,声音明显清晰了起来,不似开始那么含糊,他有些认真了。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照样杀人!”我郑重地道。
“我拒绝你的挑战,它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侮辱。”宋叔道,声音中有明显的笑意。他喝了口酒,看着我严肃的表情,忽然也有些严肃地道:“王土之上,所有男子十二岁成年之时,他们的长辈都会问他们的志向。志向这个东西,虽然并不重要。反正对于你我这种人来说迟早要被狗吃了的,但是我还是想随便问问。”
宋叔道,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我的前面有些严肃地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一时找不到话来说,志向这个东西,没学问的叫想法,有学问的叫理想。我这种人喜欢叫志向,因为夜城里的人都这么叫。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我的志向。
十二岁之前的是一个什么年纪?是一个教你学好你就学好教你学坏你就学坏的年纪,而我,生活在夜城,我能有什么志向?
“为什么要问问?”我问,不知为何宋叔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总得问问啊!也总得知道我这十二年来养出了个什么吧。”宋叔无耻道,显得很没心没肺。
我底下头来,“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志向这个问题。
“我的志向,手持长剑一柄,满街都是我的新娘。”我壮志凌云地说。
“见鬼,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来?我不准你侮辱剑客的尊严,夜城。“坐在我面前的宋叔笑了良久后接着道:“但是我喜欢你的选择,因为这也是我曾经的愿望啊。”说罢,躺了下去准备接着睡他那永远也睡不够的觉。
然后我成为剑客的梦想就像宋叔一样躺下睡着了,我很生气地看着宋叔,骂了他一句色鬼,却并未多说什么,毕竟那只是一时气话。第二天我再也没提什么剑不剑的破事。
我们接着来聊我十二岁那年春天发生的事。
哦,好像春天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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