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瘦了,下巴又尖了些。
舜钰的小脸他仔细抚触过,肌肤的滑腻,他的指间还犹存。
沈二爷数年官场纵横捭阖,已养成许多习惯,比如,但凡他亲手丈量过的,怎么都不会忘记。
看她眉尖微蹙,水眼惝恍,神魂茫茫不知飞去哪里,直直朝他而来,愈走愈近。
一旁的侍卫警觉,拔刀欲厉喝驱撵,被沈二爷抬手阻止。
围簇周围的官员,甚或宋沐,不知沈二何意,皆望向小监生,不知所以然。
卷地风萧萧而过,槐树枯叶刷啦啦四散,落进一个小洼,昨秋霖落半夜,那洼里积一滩泥水。
“唉哟!”舜钰绝望地低呼。
沈泽棠还在思忖,冯舜钰不至于没看到那水洼吧,便觉眼前一晃,那人一矮,他才伸出手,却接个空。
舜钰结实地摔了个大马趴,这就是天意,就扑在沈二爷那双白底黑面的皂靴前。
文物匣子也飞了,好死不死砸在宋沐的脚面上,大抵是里的砚台角、磕到他脆弱的大脚趾,那酸痛的滋味,不觉起了迎风泪。
沈泽棠怔了怔,忍着笑俯身,握住舜钰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襴衫是没办法了,脏了大片,又是泥又是水的,还黏了几片枯叶。
颊腮飞上星星点点的泥汤,不自知,只顾瞪着水汪汪的杏眼,满面惊骇的看着他。
沈二爷从袖笼里抽出帕子,替她擦拭干净,唇角的笑意就未曾散过。
待那小脸恢复如初的白嫩,这才把帕子塞进她手里,回头朝众官员淡淡道:“走吧!”
即带头离去。
唯有宋沐皱着眉头,一跛一跛的,把文物匣子还给她,眼神阴森森的。
舜钰盯着那群官员日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如做梦般。
却不是梦,手心里还攥着一方帕子。
莫怪她走路神情恍惚、浑浑噩噩,远近许多事让她旧愁新添。
比如,她冯舜钰如今在国子监可是出尽了风头。
自从在秋闱科考搜身时,自已那七尺昂藏被惊鸿一瞥后,瞬时惊动了各路人马。
所到之处,总有人朝她腿间大物指指点点,甚还有跃跃要与她试比大的。
方才她及时察觉,常走的偏径被几个少年堵截,慌慌张张的择路而逃,才不慎撞上了沈二爷。
背上被人猛得一拍,舜钰唬了一跳,回头看,竟是傅衡,顿时心中安定下来。
”可是又遇到魏勋他们,要看你的鸟?“傅衡哈哈大笑:”给他们看,吓死他们!“
舜钰狠踢他一脚,气呼呼的不理,傅衡见她真动怒了,收起玩笑劝慰道:”不理他们,日后你紧跟着我,或元稹或崔忠献都可,莫落单就无事。“
”跟着崔忠献?“舜钰朝荷潭方向一努嘴儿:”他那样子还能指望?“
傅衡随她望去,叹口气道:”那杨小朵可把他伤透了心。“
舜钰问为何?傅衡低声说:”可记得中秋那日在元稹府上听戏麽?崔忠献撒钱惹怒了杨小朵,那优倌后就避之不见。瞧着这高丽皇子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这次算是动了真情,每个戏场子里去寻,一坐就是一日,不等到杨小朵现身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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