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便朝门外去,走了五六步,听得沈二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杨衍可同你说过升任寺正的事?”
舜钰顿了顿回首,有些吃不准的问:“未曾提起,难道沈大人已经批核过了?”
却没听得他答话,恰侍卫进来报督察院高大人到了,她只得怀揣几许狐疑离开。
才进大理寺门,欲朝少卿堂走,便见寺副陈肖捧着一高叠案卷,急步在前面,忙紧跟上前,拍他肩膀笑问:“怎这般匆匆的?我来替你拿些。”
陈肖回头见是舜钰,索性把案卷全递给她,拍着手掌嗔怪:“你怎来得忒般的晚?刑部来了好些官员,同杨大人等几在正堂议案,这本就是该你拿的,倒会躲懒儿。”说着拍拍肩膀嚷酸痛。
舜钰笑道,过几日请他去盛昌馆吃酒就是,陈肖这才转恼为喜,两人说着话,走一射之地,便见正堂前立十数侍卫,面庞陌生,想必是刑部过来的。
待进入堂内,里已是满满当当,刑部尚书周忱居然也在,两手端带坐倚于官帽椅上,他面相凶恶,疤痕狰狞,不自觉便浮着狠戾之气。
听得有脚步响动,掀起眼皮看,竟是舜钰捧着案卷摆桌案上,杨衍抽出其中两册,让她拿去给周大人。
舜钰依言至周忱面前,俯身恭敬递上,周忱则斜觑着铜铃大眼看她,目露凶光,手还是搭在腰间不抬,粗声道:“明知今日刑部与大理寺共同问案,这冯生至日上三竿才来,若是在刑部,早棒责十杖以示警训,杨大人就这般姑息饶过?”
舜钰垂首,有些心不在焉,她才瞄过手中卷宗,竟是五年前的萧荆远虐杀苏崇案,原来不止她能想到,沈二爷说的没错,这些少卿侍郎司丞主事等,没点真才实能怎会攀上高位。
杨衍看着手中卷宗,喜怒不惊道:“是我没提前知会冯生,周大人是要杖责我麽?”
抬头见舜钰还端着卷宗,半屈腰站在那,不知怎地,看着很刺目,遂冷笑道:“没半点眼色,周大人不接,你就不能拿去给旁人?平日里的机灵劲被狗吃了?”
话极难入耳却是给她解了围。舜钰暗松口气,递给坐侧边的右侍郎张暻,张暻淡看她一眼,伸手接过了。
周忱脸色愈发阴沉,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推,但听豁啷一声响,那茶碗竟歪斜翻倒,泼了一香几的茶水。
舜钰忍着气拿起绵巾去擦拭干净,再重新换了副茶碗斟满,这才站于姜海身侧听案。
张暻已在述这几日优童案进程,连带藏云山十几具男尸已让老肯(类似妓院的老鸨)认过,果然是莫名不见的优童。苏启明插话道:”这些优童死状凄惨,虐杀手法确定同一人所为。经反复查阅,大理寺五前年有陈案未破,与此案的手法雷同。“
张暻翻着手中案卷,听得苏启明语落,他继续说:“此案犯姓萧名荆远,为军中兵士,怒斩福建总兵陈戊的男宠苏崇,后逃得不知去向。”
杨衍也在看另册案据,沉吟问:“这些是死去优童接客分银帐册,忆香楼的萧掌柜,都曾招他们入府陪筵过,可有查过这萧掌柜来历?”
张暻眉眼微烁,才开口道:“萧掌柜名唤萧鹏,广东清远县人,三年前入京,在全聚楼做学徒习烤鸭之术,后抽身离开,在王姑娘胡同开忆香楼,主营烤鸭买卖,生意红火,迄今已是京城数得着的富商大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