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素来知晓他健壮的跟牛犊子似的。
却让他爱惜身骨暖风吹动湘帘,沈桓背脊一阵凉飕飕。
他仰头将茶吃尽,再拱手谨慎道:“谢二爷关心,属下身骨如今确实不比当年勇猛,日行久长也会周身酸软僵涩,隔三岔五还要头痛脑热一回。”
握拳朝胸口用力捶捶,如他所愿的咳了几声,甚是虚亏。
沈二爷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盯他半晌,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我记得你今年不过二十又五的年纪。”
牛犊子都没他壮实,还敢在他面前扮柔弱。
”倪忠二十又五,膝下三个娃到处跑,李柱比属下还小两岁,去年抱得大胖儿子。“沈柦立证自己真的不年轻了。
沈二爷端盏的手微顿,抬首看他:”想女人了?“
想女人倪忠的娘子常拿刀追着倪忠砍、李柱的娘子哭起来能掀了屋顶,就连沈二爷的前夫人,冷冷淡淡没丝热气儿所以他才不想哩,他有五姑娘和春画册就足矣。
正欲开口,却对上沈二爷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突突一个激灵,急忙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想女人了。”
沈二爷继续吃茶,语气却带警醒:”那也不可打冯生的主意。“
打冯生主意?沈二爷当他也有龙阳癖麽,沈桓粗着声一力撇清:”二爷莫开玩笑,我只欢喜女人,冯生即便再清秀的跟颗水葱似的,那也是胯间带把的。“他想想冒死道:”二爷也改了罢,老夫人甚忧心哩。“
沈二爷不说话了,原来沈桓还不知道徐泾口风果然很严紧。
他略思忖会儿,摇头微笑道:“你与冯生亲近些本也无谓,只恐有人捕风捉影倒不好,她若想练习射箭或剑术,我自会教她,不劳你与众侍卫费心。”
便是再愚的人也听得出话意来,沈桓忙应承下,沈二爷不再拘泥于此,蹙眉问他昨夜之事:“你躲在禅堂暗处盯住圆空住持,可有瞧到甚么?”
沈桓回话道:“圆空住持从膳堂离去后,先回禅房焚香净身,再至佛堂打座诵经。犹记那时日色值衔山时分,有位半面戴黄金面具的爷来见,他二人聊话半个时辰不足,那位爷即甩袖离去,恰僧人送来饭食,他用得不多即让收走,亲自烧着一炉香,将琉璃海灯擦亮点燃,继续打座敲木鱼儿。”
“说来也怪,忽就变了天,电若赤龙雷似鼓鸣,大有四壁淋漓风撼屋,佛前寒灯照空明之境。又有僧人递来茶水,圆空住持递他如信笺之物,催其离去,后再念百遍解冤经,交三鼓风歇雨住,云散月出,他双手搁膝拈指,再无声晌,属下等约一柱香后见状不对,遂避出来禀二爷。”
沈桓虽性子粗豪,做事却不马虎,沈二爷颌首,恰有几个僧人拎食盒送早饭来,只道住持圆寂,禅院封门,不再留外客。
沈桓接过食盒,取出粥菜及碗箸摆放妥当,指着要去备马车拱手告辞,方走至帘边,身后传来沈二爷的声音:”听闻你心仪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喜春?“
沈桓差点打个趔趄,这事还没完啊他辄身挠挠头,黑脸膛浮起一抹暗红:“喜春有意沈容,我早绝了这心思。”
见沈二爷只笑着嗯了一声,他长舒口气,掀起帘栊,听得主子慢慢道:“岂可轻言放弃,待返京回府,我助你一臂之力。”
沈桓眼前一黑,沈二爷突来的关怀承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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