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很快肃穆如初。
徐炳永青筋暴突、紫胀颜面渐趋平静,他左手撑地屈腿,爬起显得很艰难,内阁辅臣王科急忙去搀扶。
徐炳永推开他的手,看向沈泽棠,开口道:“长卿,你扶我起来。”
众臣目光暗随去,此二人关系委实扑朔迷离,看似唇齿相依,却又秦越肥瘠。
沈泽棠看向徐炳永斑白双鬓,殿外含混凄凉的冤鸣愈渐而低,终是听不见了。
荆条与皮肉相撞杖击声,仍由晨风席卷送至耳畔。
他微抿唇瓣,抬眼平视皇权攥握之人,终甚麽也没说,从文臣列中缓缓走出,俯身将右胳臂伸给徐炳永。
徐炳永握住面前绯袍袖管,借力而起,趁彼此凑近瞬间,他说:”长卿有心帮扶,老夫定当荣权相待,你应知晓,我难能给谁二次机会的,懂得惜福才能命长。“
沈泽棠笑了笑:“微臣谨记在心。”他抚平被揉皱的衣褶,很沉稳地退回原处。
徐炳永对他的态度并不满意,总有种拳击棉上的感觉。
冷哼一声,遂转而面朝朱煜,拱手道:“要平昊王之乱,老臣早有对策。”
朱煜倾身向前,双目泛光,大喜:“徐首辅还不速速禀来。”
“昊王虽得精兵良将,能以一敌百,吾方却人多势众,能百里杀一,两军相交,必鏖战艰苦,难分伯仲。老臣冥思苦想,深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理。将兵敌我皆是血肉之躯,虽护有头盔铠甲,但若兵器威力强猛,莫道以一敌百,以一敌五百、敌千亦有可能,此为利器之重。”
徐炳永顿了顿,接着说:“老臣举荐一人,乃工部左侍郎秦砚昭,得臣之忧思后,其与京城技艺高深铁匠磋磨良久,打造出一批兵器,老臣看后叹为观止,不知皇上可有兴趣。”
他话还未落,朱煜已传秦砚昭觐见。
便有六个侍官推小车至殿前,文官皆瞟眼悄扫,车里摆放各种铜铁锻造的物件,形状很是稀奇。
秦砚昭不卑不亢,撩袍端带行跪拜之礼,再朗声说:“世人何以敬畏水火?只因水火有气无生,所到之处或横尸遍野,或焦骨无存。是以论行军打仗,若能擅用此二者,必定所向披靡,胜券在握。”
朱煜让其站着回话,秦砚昭恭敬谢过,继续道:“车中展摆兵器为火炮、火铳、火箭、火蒺藜、大小铁炮,配以铅弹、铳箭、标叉、马子及火药,不必靠近敌身前,百步外即可借火烧杀,势若摧枯而不可收拾。”
朱煜听得津津有味,郑重接过冯公公呈来的火铳,翻来覆去的打量。
沈泽棠等内阁辅臣得命,可围簇车前近观,看着命为千子铳的铜制兵器,他神情一凝。
秦砚昭笑道:”沈阁老有眼光,昊王的威武四卫以骑兵称雄,此千子铳专为克其而制,将淬有剧毒的生铁千斤藏于铳内,旦得发射,铁片如雨罩顶,任他拼死冲突,也莫能挡也。“
”可把你能的。“李光启神情难形容,把牙关咬得嘎吱作响。
秦砚昭敛笑不语,沈泽棠在牛皮纸包里,拈起一些粉末儿,再放鼻前轻嗅,有硝、雄黄、杉木灰、砒霜、水银等物,是火药。
”这都是秦侍郎自己钻磨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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