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心突突地跳,方才脚步趔趄时,看清了他革带悬挂的腰牌,原来他的真名儿唤曹瑛
车夫扬起鞭子一甩,轱辘吱噶吱噶转动,田姜与翠梅面面相觑,长吁口气,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你今日辛苦”田姜欲要安慰她,却觉马车一顿,正不知所以,听得沈容禀报:“大理寺卿杨大人有几句话要同夫人说。”
田姜想了想道:“见过二爷我已是心力交瘁,不能以礼相待杨大人,若他不介意,就隔帘说罢,我洗耳恭听。”
稍过片刻后,即听得杨衍略含嘲笑的声儿:“冯舜钰聪敏机灵劲儿还是未变啊!令本官也不由对你刮目相看。”
田姜凑近翠梅耳边嘀咕,翠梅点头道:“甚麽冯舜钰,大人怕是将人认错,若再无旁的话儿,还是请回罢。”
杨衍不以为忤:“你不想救沈阁老出来麽?要晓得入昭狱一日抵世间一年,可是个生死不由人的去处。”
翠梅依言回话:“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受皇帝亲命,刑部、督察院及大理寺无权干涉,连杨大人都束手无策,我个妇道人家又能有甚麽法子。”
杨衍轻笑起来:“谁说吾没法子,你应知我能耐,不过”他稍顿道:“需得冯舜钰尽快回大理寺,寺正之职还空候着,你自己好生思量,不过需得快些,沈阁老的命可是等不起。”
他见帘内无声出,索性又缓缓添一句:“一命换一命,说来也是值得的。”
依旧一阵缄默
沈容过来拱手作揖告辞,杨衍颌首朝后退至垂杨柳下,看着那马车摇摇晃晃前行,直至影儿模糊了,才冷笑一声。
田姜思绪如麻、脑中一团乱。
毋须杨衍多废话,也深知沈二爷此时处境堪忧。
徐炳永能这般蔑簿她,定是对二爷起了杀意、要置他于死地。
重回大理寺或许还能有线生机
“一命换一命!”田姜哆嗦着手抚上鼓肚儿,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杨衍亦是狼子之心,逼她舍去这腹中孩子呢。
忽而袖笼里掉出一根油金簪子来,是方才清风(曹瑛)悄塞给她的,不由拿在手里打量,上面雕刻两溜字儿:“清风桃渡黄昏,明月画船人归。”
略思忖即悟其意!
秦砚昭知田姜要去探望沈泽棠,他岂会错过此般机会,无奈公务缠身,好不容易乘轿紧赶慢赶至北镇抚司门前,听得守门卫禀回道:“才走不远。”
顺其所指望去,果还能见一辆深蓝青篷马车的影子。
不多话,只催促轿夫健步如飞朝那追去,眼见那马车忽然停下,秦砚昭撩起轿帘有些心喜,以为是田姜察其跟来,要与他说话。
笑意倏的凝在眸瞳里,大理寺卿杨衍不知从哪里冒出,隔着帘栊嘀咕着甚麽,再退后几步,看着马车重又前行。
“老爷还追麽?”轿夫来问。
秦砚昭默了稍顷,终是语气颓丧道:“不必追了!回府去罢。”
这正是:
魑魅魍魉齐相拥,都是豺狼队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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