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办甚麽正事?”舜钰好奇问。
崔忠献眼神含丝邪乎,笑容戏谑:“去教坊司!”再随手朝徐蓝一指:“他今晚要标价,与个姑娘破瓜。”
徐蓝蹙起浓眉,语气凛冽,出言警训:“口无遮拦,这岂能说来儿戏!“再看向舜钰解释:“户部右侍郎顾左,有‘一生性情静于梅’之称,难得的正人君子,却遭奸臣构陷于囹圄中,府中被抄,他的长女顾嫣发配教坊司,今晚要遭人欺辱,吾等去看可有脱解之法。”
舜钰想起在西暖阁,杨衍提及“鹰天盟”案中牵扯朝中大员,其中之一便是这户部右侍郎顾左。沈二爷情知此案背后错综复杂,自萧鹏凌迟处死后,即抽身而退,皆由杨衍及刑部善后,果是找替罪羊打发了。这正所谓:
错把飞霜认雪,空将忠奸暗替,还道是,遗臭与流芳,交于后人评说。
舜钰思忖片刻:“我随你们去,兴许能助一臂之力。”
徐蓝先是不肯,备不住她(他)二人撺掇,用过饭毕,已是月挂柳梢,齐乘上崔忠献的马车,直往教坊司方向疾去。
武定胡同,钞库街,街口人马簇簇难于行,徐蓝等人索性下车徒步。
舜钰左顾右盼觉得稀奇,此处于甜水胡同樱桃斜街娼寮优馆又大不同,无论轿马里坐者、路上行者皆是锦衣华服,气势作派挟带官场之风。
左右侧御渠种植着莲荷,虽是秋时,却也有凋零残败之美。渠边近岸树木数株,枝梢吊挂数盏五彩华灯,映得人面很是温和朦胧,走一射之地,到处豪华别院,灯火通明,拨弦唱曲声婉转飘传,门前十几白衣仆从迎来送往,鞠躬哈腰一贯笑脸相陪。
其中个认出崔忠献,连忙走近见礼,崔忠献掏了串钱赏他:“我今只为那顾家姑娘而来。”
仆从心领神会,接过钱笼入袖管,笑嘻嘻道:“三位爷尽随我走,定给你们挑个好座处。”
穿过两道月拱门,面前现三间阔面大房,司吏小官候在廊前,见他三人急迎入屋内,八大桌台已坐满半数,最前头搭着戏台,台上正排《目连救母》,择了桌台落座,几句话功夫,摆上十碟糕饼果品,并一壶炖好的滚滚茶水。
徐蓝执壶给她斟茶,舜钰谢过,边吃茶边朝四周瞟扫去,不昨得看见甚麽,脸色突变,肩膀微抖,缩颈垂首不敢乱动。
“怎麽了?”徐蓝难得观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还怎麽了!这人真不知死啊!舜钰困难地嚅嚅唇:“你爹也来啦!”
徐蓝听得不及多想,身已罩暗影之下,他并不慌张,将壶往桌上一顿,不疾不徐站起,抬眼看向来人,拱手作个揖,淡淡唤声父亲,再无言语。
徐令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徐蓝回京后,不晓从哪里听得,沈二入昭狱,田姜找他求助被拒门外之事,这些日子都快不认他这个爹了这会竟又跑教坊司来气他。
“你不回府歇息,跑这烟花地来作甚?”徐令怒瞪双目,把牙咬得咯吱作响。
“父亲能来寻欢作乐,我做何来不得?”徐蓝很平静地反问:“不知母亲可晓父亲在此,要竞价个罪臣之女的初夜?”
“谁说我要竞价”他气得要炸,肩膀“啪”被拍一记,高达一副不嫌事大的嘴脸:“不得了,这上阵父子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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