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风月者必能看懂些窍门,可怜杨衍早昔病虚体弱,主以保命要紧,男女欢情为大忌,旧年起身骨才康健,他又禀性清高倨傲,总独来独去无甚狐朋狗友,更不屑往那烟花柳巷走动,是以从身到心单纯天真如童子。
此时见得舜钰脖颈这般,还道是枕褥间臭虫跳蚤所咬,不由颜面显嫌弃之色,小妇人不爱干净这得改
舜钰哪里知杨衍心底沟壑,戴好四方巾,朝他恭敬探问:“杨大人找冯生来所为何事?”
杨衍坐回椅答道:“冯公公来传话,要带你进宫面圣。”
舜钰吃惊地看向冯双林,冯双林颌首淡笑:“是为南平县的案子。你曾鉴得真器踏马飞燕,又亲手将它修复,颇受圣上赏识,此次从周府盗出的古器依旧真伪难辨,圣上命吾召你进宫鉴宝。”
他缓缓站起身:“后日辰时你在午门处等吾就是。”朝杨衍他俩简短的告辞几句,仍由张步岩送他出去。
杨衍回首恰见舜钰兴奋之色难掩,冷笑一声:“你喜甚麽?可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此趟进宫怕是凶多吉少,后事奉劝早些交待了为宜。”
这人嘴可真够毒的!舜钰今儿心情好,才不和他计较,指了一事就要退下。
杨衍察她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顿时气得额上青筋跳动,厉声叱道:“你以为我唬你不成?那批古器是赝品算罢,若不是,你可知将牵连涉广多少官宦?仅锦衣卫押解盗犯及赃物进宫,朝堂已是风声鹤唳,更有言官递奏折进内阁,上谏彻查田侍郎满门抄斩案,被徐阁老及吾等辅臣暂时压下。”
“与昊王削藩之战在即,众臣齐心协力一致抗敌方为上策,万勿中了昊王党羽挑拨离间之计。吾之所想亦是圣上之念。纵是你鉴明这批古器为真品,圣上为平臣心乱,虽信却不能信,反要拿你是问,至那时”他顿了顿:“冯生小命难保矣。”
舜钰凝神听他说毕,暗忖这杨衍倒难得善心大发一回,想想问:“杨大人话中之意,是让冯生不管那古器真伪,皆按赝品来胡诌蒙骗圣上麽?”
“仅是权宜之计,何来蒙骗圣上!”杨衍眸光黯沉,这冯生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
舜钰叹息一声:“我若说那些古器是赝品,圣上定会将其砸烂焚毁罢,觉得很可惜呢!”
“妇人之见!”杨衍牙关咬的咯咯响,那些古器再是价值连城,能有冯舜钰你这条小命重要吗!
他坐回桌案前,用手揉捏额际简直气得脑仁疼。
舜钰很平静地看向杨衍,她说:“听闻杨大人当年在国子监就学时,与田侍郎的长子田舜吉为同窗,彼此情同手足,素有焦孟不离之美誉,后杨大人高中状元、田舜吉次递探花,共在翰林院互为同僚,亦时常彼此过府筵聚。想杨大人此生,怕再难遇这般真心相待之人罢。”
杨衍瞬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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