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瘪嘴,自己还用减肥吗,没有可减的地方了。这几日伤病下来,她整个人变薄了一层。
青儿起身说:“你先回屋躺着去,我上厨房给你炒个葱花鸡蛋,热几个馍馍,他们卤了几大盘子猪头肉和牛蹄筋,我去切一盆凉拌,咱们晚上吃着酒聊天聊通宵。去,别腻在这儿了,夜风也起了,快回屋里去吧!”她一嘟嘴唇,在何当归的光洁额头上“吧唧”两口,亲完觉得花香盈息,甜蜜温柔,于是又在两颊上也……还有那个什么上也……还没等撤开,就听见凉亭外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咝——”,长长一声。
何当归和廖青儿双双回头,见是柳穗,慌慌张张摆着手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吧!我……你们这种情况,我也能理、理解……我去干活儿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何当归制止了柳穗丰富的联想和联想以及联想,平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因问道,“早些时候,那个被毒蜂困扰的齐公子,我不是曾告诉你一个‘白果方’么,你没有转告给来抬他走的人吗?怎么那边昕园来人说,那位公子的脸至今还是肿着的,人还是昏迷的?”
柳穗愣了一会儿,才从廖青儿亲小姐鼻尖儿的那一幕里回过神来,心中深深懊悔,要是自己再晚一会儿出现,会不会、会不会那个什么……她缓了缓神儿,疑惑地答道:“齐公子他早就没事儿了呀。小姐你走了没多久,他就自己醒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方子,他就谁都不理,自己站起来走掉了。见他的脸还是很肿,我就追在他后面喊‘有神医方!专治蜂肿!小姐留了神医方!’,可他走得很快,也不回头,转眼就没了人,也没回昕园治肿,我也没法儿,就跟着行李上这儿来了。”
齐玄余没回昕园?何当归蹙眉,莫非,还有其他昕园的人被毒蜂蛰肿了脸,不省人事了?
柳穗继续说:“后来,我一到这里,就听说了两件事,一是这园子是七公子专门为你盖的世外桃源‘清园’,房、地、田,连全部下人的卖身契,全都归小姐你所有!”话音一转,她又说,“第二件事,就是清园里现住着一个鸠占鹊巢的女恶霸,那个叫绫罗绸缎的女人,她打算着要霸占你的清园呢,小姐!你可不能松口!”
“你说的是,帛儿?”何当归挑眉,“她怎么了,不就是一名舞姬吗?你都听说什么了,从哪儿听来的?”
情报专家柳穗说:“我姑姑,亲姑姑,”她强调性地说,“在外围园子里管葡萄藤,她在清园管葡萄藤已经两年了,对这里的事了如指掌。我一向她打听,她一听说我现在伺候小姐你,立刻就将这个重大情报透给我了。”
何当归没工夫纠结,柳穗的亲戚怎么遍地都有,沉吟一下说:“先不说她了,昕园那头,你再过去看一眼,不管伤者是姓齐的还是其他人,都给他吃桐油泡枣,让伤者吐上半日,毒自然也随着出来了。”见柳穗不拔脚,她敦促说,“救人第一,别的话留着明日离了此地再说吧,明天咱们回罗府,快去吧。”
“哦。”柳穗怏怏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廖青儿充满兴味地贴上来问:“你一点儿都不急呀,情敌呀,相中你的地盘和你的男人了……咦?清园居然是你的地盘?!”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一点,第一反应是,“你等着我,我去将厨房里的好吃的全都弄来,咱们饱餐一顿,好有力气去打小人。等着我,土豪!”说完就箭步冲出凉亭,一溜烟儿跑远了。
何当归踽踽行出花木庭院,分花拂柳,走小径回到灯火烛明的茶室,先去耳房看了萧素心一回,她的人还没恢复意识。想是前几日累着了,眼底有两道淡淡的乌青,鼻息非常沉浊,再加上之前在她的三处睡穴下过针,估计这一觉要睡个六个时辰以上。又给她添了一床被,就掩上棉帘子出去了,她是该好好睡一觉了……她额上的撞伤也不轻,破了个小洞,有点儿故意磕石台的嫌疑。
不管是故意弄伤自己,还是听见孟瑄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开心情景,而失神昏厥并磕伤,萧素心都委实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加上,萧素心还拉扯着孟瑄的一个娃儿,怎能不让她联想起,当年母亲在何家,也是这般光景,有了孩子以为能绑住男人的心,可没想到男人的心走了,就是走了,像草原上迷途的羔羊,轻易找不回来了。
再回内室去看屏风后的孟瑄,也是睡得非常沉,这一次,她主动去亲吻他的唇,也换不来他的半点回应了。孟瑄,多让人发愁的一个人哪,明明家里就乱得可以,女人也招惹了一小拨,还来要走她的心,真叫人发愁。
她多想让他就一直这么睡下去,而她就在一旁守着,静静望着,定格成不变的画面。人睡着,才能不涉足世事纷杂和人情变幻;他睡着,她和他才是两个人的故事、他一醒过来,就又要加入第三人的故事、第四人的剥夺,谁让孟瑄又对她深情依依,又总不让人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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