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抽筋了?让二姐看看!”
罗白琼揪住何当归的衣袖,更用力地往轿子外面扯,几乎将全身的力气加在手臂上,不信拉不出一个何当归。
大殿门口云集了各路人马,有彭时、彭渐率领的侍卫队,有几位宫装丽人,还有一群宫娥、太监,这些人都被这顶轿子里的角力吸引住了,睁大眼睛望过来。这正是罗白琼所希望的,让何当归当众出糗,这个主意太美妙了。
不顾形象地扯拽了一通,何当归终于缴械了,从轿子里跌出来。罗白琼面露惊慌之色,一时收不住力,摔了个四仰八叉。
“罗妃娘娘!您没事吧?”宫娥嬷嬷冲过来扶她,翻起那细白的手掌一看,被砂砾擦破了几处,都惊呼起来。罗白琼坐起来毫不气馁,觉得这点小伤是值得的,她往何当归身后投去得意一瞥,不由愣住了,为什么……
罗白琼不死心地看了又看,都只能从何当归的脸上找到笑容,不见有什么异样。为什么何当归后面的衣裳没有变得破破烂烂?刚才在人群中,蔷薇明明冲她打眼色,证明一切顺利。
计划里,何当归坐上了涂有黄水胶的轿子,上去容易下来难。可罗白琼就是要她下来,要她在彭时面前无地自容,让彭时自己比较一下,她罗白琼与何当归之间的差别!
可是,为什么何当归的衣物依然完好无损?
“二姐,还坐在地上干什么?”何当归逆光站着,从高处冲她微笑“可是伤到哪里了?”
罗白琼抓着嬷嬷的手站起来,瞪着何当归的目光已没有了温度,声音也是冰冷的:“你说腿抽筋,我倒看不出来,半年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说谎。”
“你那一拉,刚巧治好了我的腿。”
“你真狡猾”罗白琼恨恨地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乘轿的时候,悬空坐就行了,短短半柱香工夫,只是小意思。”何当归答道。
罗白琼沉默了一刻,却说:“别当真,我只是想跟你打一个特别的招呼,谁知你这么认真,黑唬着一张脸,真没意思。”
何当归不在意道:“当真的人是二姐,手都擦破了真可怜。”
以上这些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私密谈话,周围的嬷嬷都没听见。然而,远远挪过来两位宫装丽人,从她们的角度正好看见罗白琼睫毛上竖,气歪了的一张脸。下一刻,罗白琼向后退了两步,再次跌倒在地,紧接着就指向何当归,大叫道:“你推我!你竟敢推本妃!”
朱允炆和彭时彭渐立刻赶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娘娘可伤着了?”
罗白琼挤出两滴泪,唱作俱佳地说:“本妃和她是旧时的玩伴,特意过来打招呼,可没想到她不光出言不逊,还一把将我推倒,弄伤了我。”说着摊开手心,亮出正在渗血的伤口。
朱允炆浓眉锁结,责备何当归:“罗妃娘娘是最能逗皇爷爷开心的人,你弄伤了她,皇爷爷怪罪下来,谁能担当得起?郡主太冲动了,什么话不能斯斯文文的说?”何当归被说的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彭渐瞪一眼罗白琼,抱不平地说:“是她穿的鞋有问题,一碰就倒,不过擦破一点手皮,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
彭时直接喝令那些嬷嬷们:“还愣着,还不快将娘娘搀起来!快宣太医!”
朱允炆用商量的口吻说:“三位娘娘出宫到天鼎观为皇爷爷祈福,本来是一件好事,不幸出了这样的意外,回去同皇爷爷讲出来,难免于龙体不利,不如息事宁人。”
“不行!”罗白琼坚决地说“我伤成这样子,皇上不可能看不见!就是她存心推我,凭什么替她隐瞒?”
彭时彭渐对视一眼,提议道:“这个简单,寻一个理由推迟行程,留在东宫直到养好了伤为止,反正从这里进宫不需穿过宫门,走偏门也一样,进出不需通过盘查。”彭时淡淡扫一眼罗白琼的脸色,补充道:“娘娘还生郡主的气,就让她斟茶向你认错,彼此都是姐妹,有什么不快是不能化解的?”
罗白琼偷抬着眼皮,痴痴望着彭时好看的唇形一启一合,神思一阵恍惚。多在东宫住两日,就意味着见到他的机会变多了……
“好,不过得让她当众道歉。”罗白琼瞪向何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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