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失笑,瞪了她一眼,却示意曹媪实说。
“原来那侍妾竟然有了身孕,可惜挨了杖责,当场就见红……”
“哎呀!”十一娘惊叹一声,当然没再发表看法。
“柳郎君心痛不已,为此又与柳郎主闹了一场,柳主薄原本就觉自己是受了弟弟一房连累,心里气愤,就借这碴教训弟弟不孝,兄弟两个大打出手。”
这还真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亲仁坊那边闹得是鸡犬不宁,柳氏宗宅内部也小有波动,主要是因为乔氏。
做为帮凶同谋,乔氏已经得了太夫人一句“休弃”处治,她自然不依不饶,叫嚣着自己有“三不去”——曾为翁爹柳正守丧三年。
太夫人与她私谈时,和颜悦色“普法”——大周律定,虽有三不去,然恶疾及奸者不在此列,你若坚持不肯下堂,难道是欲患恶疾?
乔氏被吓得不轻,当晚就不敢再用饮食,忍饥挨渴等着柳拾遗回府,才哭嚎诉屈,说是太夫人欲借机处治她,意在让柳拾遗失去靠山倚仗任由拿捏,期待柳拾遗能坚挺地庇护她这回有惊无险渡过难关——婆母可没直接休弃儿媳权力,柳拾遗倘若不写休书,婆母也无可奈何。
乔氏这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中馈族权了,考虑到自己生命安全,建议柳拾遗提出分家,既然婆母能容柳仕宜这个庶子分居别过,大约也巴不得柳拾遗彻底离开嫡宗。
为了说服柳拾遗,乔氏甚至提起了一贯视若不见置之不闻的“亲婆母”:“翁爹故世不久,阿家便将庶母送去田庄,任由庶母挨苦受累,倘若夫君分居别过,咱们也好趁机将庶母接回奉养……夫君莫担忧,一切不过权宜之计,待得姨母与郡王妃在太后跟前进言,夫君入主政事堂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夫君成了国相,族人哪里还敢小觑。”
柳拾遗是什么人,哪里会受乔氏蛊惑,简直没被这番话憋出内伤来,他轻轻抚开乔氏:“你上回设计四娘,已经开罪了长兄,更将母亲置于不义,你这番行为,置我于母亲厌弃长兄记恨之境,倘若我这时为保你,再与母兄作对,将来还能在京兆柳立足?难道你要让我步亲仁坊后尘才算心满意足?”
乔氏杏眼圆瞪,不敢置信柳拾遗竟然胆敢忘恩负义!
“你别忘了,你有今日……”
“这话娘子今后还是莫提才好,我宁愿丢官去职,也不能沦落到被家族所弃地步。”柳拾遗冷笑:“你这些年来做过多少不齿之事,心知肚明,我对你,早已忍无可忍。”
可他到底还是轻叹:“看在儿女面上,我也不忍将你休弃,更不论伤你性命,因此,还是和离罢。”
于是荧玉死后第三日……
一大早十一娘就听曹媪入内禀报:“乔娘子欲往咸宜观。”
韦太夫人轻笑:“无妨,让她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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