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奴听这番话,只有喜不自禁,一应虚辞全免,只匍匐叩首下去:“小娘子对奴一家厚恩深慈,奴只觉铭心刻骨,今生难以为报,只有一句,无论是婢子,抑或阿弟,包括舅父一家,此生但凭小娘子驱使。”
十一娘也不客套:“我就是为了你姐弟二人忠心,碧奴记住,我要你阿弟如护你般周护昭儿。”
碧奴的弟弟十一娘是见过的,也是忠率可信的人,又不乏上进,将他放在薛昭身边,从这时就培养情谊,将来必能成为薛昭臂助。
做为姑姑,十一娘当然不愿意让薛昭牵涉进阴云诡谲,然而情势如此,她无能做到将京兆裴这唯一骨血完全置于安全境地,眼下也只有尽力为薛昭培植臂助,期望着将来但有万一,薛昭身边至少有个能为他出生入死的知交。
十一娘认为主仆并非世上最牢靠的关系,只有义气相投的知交,才能真正同甘共苦。
碧奴经过这些年,对小主人的脾性也是了解甚深,虽然心中感激,也没有过多表现于口头上,只暗下决心将来必须为十一娘赴汤蹈火,却突又想起昨日回府才听闻那一件事,这时说道:“小娘子,青奴姐姐已经过了二十,婢子听曹媪提起,似乎……傅媪有意为儿子求娶青奴为妻。”
傅媪是十一娘乳母,她的儿子如今也是柳府之仆,论来婚嫁不能自主,然而如傅媪一般地位的仆妪,总会得主家更多照顾,一般都会允准婚配,是以十一娘只是问道:“依你所见,这门婚事可算妥当?”
碧奴笑道:“傅媪一贯待青奴姐姐不错,儿子也是忠厚老实,婢子昨晚试探,青奴姐姐虽觉羞涩,然那意思看着,似乎也有意动,不过就是不舍得小娘子,又多犹豫。”
十一娘虽则也觉得青奴温厚忠诚,然则因为她是萧氏忠仆之故,有一些事情始终不好交青奴处办,要论亲近器重,当然不如碧奴,可也是乐意成人之美的,这么多年的情份,青奴也从来没有过失,既知青奴也对傅媪儿子有意,十一娘当然不会阻挠:“这事我知晓了,自有打算,不过碧奴,我可不乐意你早早嫁人,倘若你有了意中人,必须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这话让碧奴大是羞窘,忍不住手上就加了几分力道。
十一娘膝盖一屈:“哎呦,不至于罢,我又没说不让你嫁,竟就报复起来?”
碧奴干脆咬了嘴唇:“小娘子可不能颠倒黑白,婢子哪有二意?只小娘子才多大,竟就对婚事……怎么就不知害臊,太夫人与娘子若是知晓了,还不定怎么取笑小娘子!”
“大母才不会取笑我。”十一娘笑道:“多少年前,就让我关心茵姐姐婚事呢,更别说你与青奴,婚配原就是我理当操心。”
碧奴立即岔开话题:“小娘子不提,婢子还险些忘记一事,茵娘已经回府了,这时暂住旭晓堂,小娘子今日回去就能见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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