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薛昭听贺湛说起南阳王府养有猎豹,十分好奇,可因为陆离等人一入后苑便忙着手谈,只好央求十一娘带他观赏,柳九娘便也跟着一同来看,原还想着与猎宠亲近一下,这时当然打消了念头。
十一娘不好强逼九娘,却问薛昭:“据我所知,宗正卿的确驯养了一只幼虎,尚未足岁,若有驯者在旁,昭儿可敢抚摸?”
昭儿?也亏这丫头喊得出口,陆离这儿子虽然是还年幼,也就只小着柳十一三、两岁而已——树上某君大皱眉头,人家唤她一声阿姑,她还真摆起了长辈架子,这是要训练小子胆量么?
“阿姑可曾抚摸过幼虎?”薛昭仍然挺着胸膛:“阿姑若是不惧,昭儿自然也不惧。”
既是驯养猎宠之地,当然不会无人看管,那驯奴显然也不当十一娘是外人,受意后,果然进了另一间蔽室,不多久便牵出一只花斑虎来,只见早前尚且威风凛凛的猎豹一见斑虎,竟转身踡缩一角。
说是幼虎,体格却也已经有些慑人了,柳九娘于是连退了数步,直到看见那头斑虎竟然轻轻蹭了一下十一娘的裙角,才不再那样惊恐,好奇道:“竟能认出十一妹来?”
“我曾经在驯师陪护下喂食过阿乖。”
“它竟叫做阿乖?”柳九娘的语气略微高了几分。
幼虎竟像是听得懂人话一般,十分不满九娘对它名字的质疑,做势欲扑,吓得九娘险些跌倒,一张脸苍白如纸。
“阿乖,可不能淘气。”十一娘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安抚了一下虎头,虎头竟趁势往她手掌轻轻一蹭,显得格外温顺。
这下树上某君也诧异起来,他自己就养着不少猎宠,深谙这些猛兽脾性,一般不会因为偶尔喂食便被驯服,柳十一必定是懂得一些驯化之术,这倒也不奇怪,可能是贺十四抑或驯师所授,可别说如她一般年纪的闺阁女子,即便许多纨绔,明知有驯师遏制,猎宠不会伤人,却也不敢接近此类猛兽,顶多养几头猞猁或者猎鹰,狩猎时不至于出丑罢了,没想到这丫头胆子竟然这般大,并且真能驯化虎豹!
又听十一娘鼓励薛昭:“近前试试,仔细莫要畏缩,否则阿乖会以为你欲施害,果断一些,先试着摸摸阿乖脖子。”跟着便做了示范,微摊着手,搔了搔那头斑虎的下颔,猛兽竟然不无愉悦地摇了两下尾巴,让人产生它只是一只猎犬的错觉。
树上某君忽然想到上回被自家宦官讹诈,却一直没想到究竟该用何物恩赏柳十一,她既如此喜欢猎宠,倒不如留些心思,为她寻一头天竺雪虎?
晋王殿下正在遐想,不曾料阿乖却惊觉这里还有一个生人,爪子往地上一刨,虎牙往外一呲,虎须厉张,又再作势欲扑。
这下子众人都随着阿乖的警觉之势,看向二十余步外那棵大树。
“树上有人!”驯师毫不犹豫地断定。
烨大王万万不料自己驾轻就熟地偷听行为竟然会被揭穿,眼看着仆从们就要高声喊人包围他藏身之处,未免引发更大的动乱,只好一跃而下,从来没有试过如此尴尬,晋王殿下一张脸冰霜密布,却在与三个小孩大眼瞪小眼一阵后,终于为自己的行为强辞夺辩:“还以为哪个毛贼胆敢觑觎叔公猎宠呢,原来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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