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方才没再追究,等着灵药说什么要事。
“王妃原也知道,婢妾是奉太后之令侍奉殿下,也是婢妾愚笨,竟致殿下嫌恶。”说到这里不免带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也都怪那扈氏狐媚,不少在殿下面前诋毁婢妾,婢妾不得殿下喜好,可也不甘白享月俸,故婢妾甘愿服侍王妃左右,略尽心意,也不妄太后当年嘱咐。”
这是急了,不再拿什么旧情交谊说事,直接把太后这座靠山抬了出来。
阿禄暗暗觉得好笑,好容易才忍住了唇角抽搐,可等了一阵,却不闻王妃应对,阿禄不由诧异,几疑王妃心中为难,悄悄看了过去,却见王妃似笑非笑的神色愈加明显。
当这一阵沉默压迫得灵药坐立不安,十一娘方才轻笑一声:“灵药当真觉得在我身边侍奉合适?”
又不待灵药回应,十一娘的笑容便收敛了:“你是殿下侍妾,虽未得品阶,故没有名份,但到底与下人不同,更何况你为太后亲赐,职责便是服侍殿下,旁人却使唤不得。”
灵药:……
我当然不是为了听王妃差遣,但这只是婉转的说法而已,难道要我说明需要王妃提醒殿下,多多宠幸我不成?王妃过去何等聪明,怎么年纪渐长反而糊涂了呢?
“你本应如扈氏一般,近身服侍殿下,可殿下那性情,想必你也深知,连太后都不能勉强,再说殿下也有自择近侍之权……”十一娘一语道破了灵药目的,并不愿与她虚以委蛇:“太后也嘱咐过我,本是并没忘记灵药处境艰难,你到底是太后所赐宫人,我自然也会保你几分体面,可你入府这些年,尚且未有子嗣,请赐媵位难免会引诽议,也只能在日常待遇上先与扈氏区别,待至晋阳后,我会禀明殿下,正式予你妾位。”
至少可以摆脱“妾”前“侍”字了,类似于贵族之家的良妾。
但灵药却甚不甘,她还要再说,十一娘已经起身,摆明就是不愿再听废话。
灵药僵在当场,一时神色格外精彩。
阿禄叹了一声,将灵药扶了起来:“妹妹送姐姐一程。”
这一送便送去了灵药所居值舍,不待灵药发火,阿禄便将脸板了起来:“姐姐今日真是太过鲁莽了,莫说今非昔比,姐姐身份,原就与王妃乃天壤之别,怎能以旧情要胁?王妃能得太后信重,可没有姐姐一分功劳!也就是王妃大度,不曾怪罪姐姐失礼,姐姐有所不知,便是予姐姐妾位,都是王妃提醒了太后!”
这番话把灵药镇住,阿禄方又缓和了语气:“有些事情,姐姐与我心知肚明,姐姐又何必如此在意晋王宠幸呢?只要姐姐真心助益王妃,王妃难道不会记念姐姐情谊?也是姐姐离宫太久,不知太后对王妃之信重,异于旁人!我能断定,无论将来晋王如何,王妃十之八/九不会受到牵连,只要替太后治理好太原府,就是大功一件,姐姐已失晋王之心,辅助王妃才是唯一出路。”
阿禄并不担心她这番话传至太后耳中,太后虽说交待了她监视十一娘,然而也叮嘱她只要十一娘不生异心,便要尽力辅佐,那么为十一娘争取灵药顺服,至少不挑衅生事拖十一娘后腿,也是阿禄的职责范围。
但灵药听了这话,却是惊疑不定:“可十一娘毕竟是晋王妃,将来……还能不受牵连?”
“只要无碍太后之计,便不会受到牵连。”阿禄笃断道:“姐姐追随晋王妃,至少比追随那几个姬媵更有前途,不怕告诉姐姐,任氏等人,将来必为弃子,就算不会连累姐姐,于姐姐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灵药好半响才呼出一口气:“这点我还能拎清,柳妃再怎么说,也得太后考验多年,再说任氏等不过姬媵而已,我又怎会舍重就轻。”
阿禄也呼出一口气来:“姐姐明白就好,不说将来,只说眼下,唯有王妃才能保姐姐在晋王府不受慢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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