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表兄仰慕之人,绝不是窝囊愚钝之辈,柳妃又怎会当真纵容元氏挑衅?哈,这报应也来得真快,元氏朝早时还趾高气扬,一日都未曾过去,就触了这么大霉头。”
乳媪吓出一身冷汗来:“娘子还得慎言呀,什么仰慕不仰慕,高家郎君不过是钦佩柳妃画艺。”再说柳妃画艺虽好,可与智计手段没有必要联系。
“这不是身旁无人,我才没这么多忌讳么?”齐氏笑道:“再说仰慕柳妃者多了,又不独表兄一人,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至避讳?”
乳媪叹道:“原以为殿下对柳妃并无宠爱,想不到竟这般维护。”
“这与宠爱无关,是元氏太过愚蠢了,柳媵人与扈娘才是晋王真正宠爱之人,元氏一日之间却将她们两个都开罪了,再说,就连太后尚且指望着王妃关注于太原治政,必定会交待晋王言听计从,元氏却非要挑衅王妃,如此没有眼色,活该倒霉。”
齐氏却又长长一叹:“我与王妃才真是相见恨晚,若能早些相识,说不定表兄还有指望呢。”
乳媪汗都差点渗出来:“娘子可得牢记郎主与夫人交待,无论是殿下,还是王妃,都要离得远些,将来……才有望安全脱身。”说着话却又眼眶泛红:“可怜娘子,贵为伯府嫡女,原该配得良人,怎想到祸从天降,就算能从这险恶之境挣扎出来,将来只怕……姻缘上也颇多周折。”
齐氏却毫不介意:“我原就不想嫁人,又有什么可惜?世间男子,要么虚伪无比,要么粗俗不堪,就连表兄,虽然风雅又好洁浄,也不过是比凡俗略略好些罢了,我连表兄都看不上,更何论其余?我清清爽爽女儿身,才不甘被恶俗玷污,更不耐烦孝敬那些并不曾养育只知刁难我之翁姑。”
听见自家娘子又说这番疯话,乳媪彻底无语了。
除谢、齐两位,任氏当然也没错过知闻这桩风波,只是她关注点又有不同,私下与乳媪交换见解时提出:“阿媪可曾留意茂林那话,王妃仿佛知道殿下是从柳氏居处前往,并且殿下是先去元氏居处。”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无论今日元氏会不会再去挑衅,都逃不过一场责罚,朝早时元氏不满柳氏伴随殿下先行,祸根就已经种下了。”
乳媪连连颔首:“的确如此。”
“王妃紧跟着去探望扈氏,厚待于她,多少取悦了殿下,而率先与扈氏交好,日后便又多了一个帮手,柳妃手段当真了得,同时笼络两大宠妾,又有太后、莹阳真人以及京兆柳作为靠山,她在王府之地位,只怕无人轻易动摇了。”任氏轻挑一边眉梢:“她这一手,利用柳氏之口,挑唆殿下当众发落元氏,便是向众人宣告她在王府至高无上地位,起到震慑作用,还有一个好处……元氏原本只对她心存怨恨,可经此一回,无疑会更加怨恨柳氏。”
“但元氏触了这大霉头,应当也不会再张狂无忌了,难道还敢挑衅柳氏?”
“暂时虽说不敢,但难保将来柳氏不会失宠,那么元氏便会成为王妃斩草除根之一把利匕了。”
乳媪恍然大悟。
“元氏与柳氏敌对,对王妃而言有利无害,而她,本就貌美,又有坚硬靠山,更兼事事处处顺着晋王,纵然不会得到晋王独宠,但今后也没人胆敢挑衅,王妃这个下马威,实在有迅雷之势。”任氏垂下眼睑:“不过对我而言,倒也没什么坏处,谢氏与齐氏只要消沉,便会给予我更多时机,而只要我能一举得宠,克意在王妃面前保持温顺,她便也会主动笼络,待我站稳脚跟,将来便有机会为太后立下汗马功劳,到那时……”
柳妃如何,自然便不关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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