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因为醉得早,倒得了半昼好睡,被十一娘唤醒时已然精神焕发,听说晋王受了伤,狠吃了一惊,不由抱怨道:“都是我疏忽大意,竟然没有察觉。”
昨晚突袭,贺烨这位领将过于兴奋,一马当先杀入敌营,连柳彦这个副将都被远远甩在后头,等他赶上时贺烨已经斩杀了十余敌军,当然两军交锋时,柳彦也不可能寸步不离贺烨左右,刀剑无眼,受伤其实也难以避免,只晋王安危关系甚大,三郎惭愧保护不力也是情理当中。
“连殿下自己都是现在才察觉。”十一娘摇头:“这也未免兴奋过头了。”
“也难怪殿下,便是我初上战场时,也是兴奋得好几晚没有阖眼。”柳彦抄起一个药箱:“先莫惊动军医,我先去看看,若是皮肉之伤,便不用劳师动众。”
这下换十一娘惊奇了:“三郎竟然识得医术?”
“身在军中,自然习得处理刀剑伤口,十一妹有所不知,军医历来短缺,其实许多阵亡兵士,都是因为失治而亡。”
战争的残酷性十一娘当然没有切身体会,却暗暗把军医短缺的事记在心头。
当与三郎到了营房,却见贺烨虽然已经十分乖顺的带上了覆面,同时也将里外三层上衣扒了下来,明晃晃的打着赤膊,却是端坐着,格外正经地准备接受军医诊治,眼瞅着只有柳彦与十一娘入内,他也镇定自若,不过一把又将面具揭开,“咣当”一声往几上扣下,大冷天露着半截身子连冷颤都不打一个。
“我还在想,皮肉之伤而已,不需要烦劳军医,王妃是大惊小怪,三郎必定吊以轻心。”
晋王殿下是习惯性的乱用成语,柳彦却哭笑不得:“大王这话听来倒像是怪罪属下了。”
某人嘿嘿笑了两声:“三郎不要多想,我是在夸赞你呢。”
扈氏已经打了一盆温水,见王妃去而复返,连铜盆都只是放在了门口,一声不出就“隐形”了。
王妃倒也关切晋王的伤势,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大大方方的凑近一看,晋王的伤口是在后背,靠近左肩的地方,果然还在往外渗血,已经染红了一片,她实在难以察实伤口严重程度,但看那片血肉模糊,甚觉触目惊心。
然而柳彦却松了口气:“果然只是皮肉伤,不过砍伤殿下之人,力道不容小觑,这伤处应有革甲庇护,不想还是没有能够阻挡刀锋。”
贺烨的脸便阴沉下来:“会留疤痕否?”
柳彦愕然:“殿下竟还在乎这个?”
“被无名之辈刀伤,岂非耻辱,我还能希望留下记念不成?”竟然大觉耿耿于怀。
“彦只会处理清创包扎,可不敢担保会否完全愈合,想必军医也不曾专研这类疗法……”
十一娘忍不住嗔了晋王一眼:“明知三郎担心殿下伤势,殿下竟然存心打趣?”
贺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三郎,你还是那样率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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