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的争取,当然是针对朝廷,而王进谷一方,就少不得郑敏这个谋臣斡旋了。
“王妃是否能够保证增兵及时到位,而在云州城重建过程中,军需不会断给?”
“这点当然可以保证。”
“好!”郑敏一掌重重击案:“那么下官便可以一试。”
既然达成了初步意向,十一娘便再深挖王进谷的根底:“虽然参军与世父家书中多有提及,王进谷并非忠勇之臣,可也未曾细说他之品性弊害,王家藩守多年,要想动摇其根基少不得阴谋诡策,是以,还望参军详细指点,我也好制定全盘计划。”
虽是经过短短一番交谈,郑敏对晋王妃在先入为主的基础上,更添十分信服,当然不会再藏私,然而他正要细诉王进谷的品性时,却忽然意识到王妃毕竟是女子,许多话都难以启齿,一时又有些犹豫:“或许,下官与殿下细说更加方便?”十一娘不以为然:“殿下才不管这些琐事。”
郑敏倒也听说过晋王的不学无术跋扈专横,虽然心里还有几尴尬,却也只好直言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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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晋王殿下,自打广阳归来,初上战场的亢奋劲早已过去,又兼这些日子少不得与毛家老小三代废物虚伪应酬,实在觉得烦不胜烦,这一天原本被毛维的孙子纠缠上了,又要去中城汾水阁一带花天酒地,不想忽得家人禀知,说有贵客到访,王妃叮嘱早早回去,晋王殿下立即眉开眼笑,就要用这借口打发毛大郎。
毛大这些日子与晋王也算熟惯了,居然胆敢嘲笑:“没想到殿下竟也惧内?”
“谁说本大王惧内?”贺烨一张脸黑如锅底:“别以为我不知毛维老儿那些算计,无非是想利用挑唆我,妨害太后大计,让他为所欲为,权当本大王是蠢货一样玩弄。”
一鞭子便直抽向毛大,打得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皮开肉绽,晋王冷笑着扬长而去。
毛大吃了亏,方且醒悟过来自己面对的是活阎王,哪里还敢多嘴,哭丧着脸回去见祖父,毛维气怒不已:“晋王妃好手段,竟然能够说服贺烨这愚狂之徒,贺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无非是柳氏吹了枕畔风中伤老夫!这个女人,仗着有太后撑腰,竟然胆敢这样跋扈!”
毛维身边那位谋士,也即是蜀王的支援,这时赶忙火上浇油:“太后居然听信一介妇人之言,显然对府尹已生不满,暗下叮嘱了晋王听信于柳妃,柳妃本与长安五子交好,必然会助韦相,如今府尹处境可谓艰险,既然不能交好晋王,理应考虑如何应对,属下以为,不用再将心思耗废在晋王身上。”
毛维却仍在犹豫,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彻底与太后翻脸。
“晋王烨蠢笨,别看他这时对柳妃言听计从,无非是因新婚之故,说不定未隔多久,便喜新厌旧,应对之策我当然会考虑,但交恶晋王难免着相,有些事,不能过于急躁。”
如此,毛大那鞭子算是白挨了。
而晋王回府,当然不会与郑敏细谈公务,装作一副流氓模样,笑得格外奸诈:“我可是听了王妃交待,立马就早早回来款待贵客,王妃今日可得好好褒奖。”
“贵客”郑敏险些被酒呛着,就连茵如都尴尬不已,然而她正眼都不敢迎向晋王殿下,就算事隔多年,她还记得当初这活阎王,一言不合便将柳荧玉那婢女一根手指削飞的狠辣。
玉管居的这场家宴,便在有些诡异的气氛里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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