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从前来报讯的司法官口中听得刑堂事故始末,早前尚且心平气和得意洋洋的毛维,忍不住拍案而起,那张嘴唇艳红如抹丹朱,可见他心头的愤怒。
薛陆离平息了民愤虽在意料之中,晋王夫妇也果然被牵涉进来,然而征兵一事非但没有受阻,甚至成了众志成城,那些个愚民,居然振臂高呼自愿投军,要用血肉之躯,捍卫君国抗击敌蛮,这样一来,毛维当然便没了借口弹劾晋王党阻碍征兵,居心不良!
“展肚子这回算是彻底折了进去,就连于明府……也被停职待审,晋王下令,将展肚子扣于晋王府审问,于明府虽然没有被下狱,却是软禁在了县衙,待朝廷审断。”司法官虽然因毛府尹的怒火,也有些心惊胆颤,但事态既然如此,也只好壮着胆子把噩耗说完。
“展肚子不怕,那人虽然愚蠢,却还省得厉害,又是至孝之人,就算为了他那老爹,也不敢招供对世父不利之辞。”举荐展肚子的毛趋担保道,但自然也会觉得沮丧不已:“没想到,晋王妃手段当真了得,竟然巧舌如簧,轻易便说服了那帮愚民。”
“她凭什么担保补恤?她这是在收买民心,必定有不轨之图,我要立即上奏太后。”毛维没想到他的连环计竟被十一娘如此轻易便挫败,恼羞成怒,完全失去冷静。
司法官苦着脸:“可晋王妃口口声声,都是出自太后授意……”
太后难道会承认自己完全不顾百姓疾苦,晋王妃这是在伪传懿旨?
毛趋劝道:“世父莫急,这回固然没让晋王烨与薛陆离入陷,对咱们并无太大损失,新政要推行,仅有这些平民支持可远远不够,关键还是大族,晋王妃当众宣告让百姓检举不法,咱们也早有安排,一计不成,再用后计即可。”
郭居安也赞同道:“毛府君所言甚是,咱们并非全无准备,经此一事,将晋王系彻底导向重视民意,那些尚在观望之大族,寻常行事也并非皆无过错,咱们大可将计就计,挑唆各大豪贵不满晋王府。”
他敲击矮案:“比如太谷那步棋,这时便可以动。”
又再沉吟一阵,郭居安甚至微微一笑:“晋王妃这一手,虽然暂时平息了民愤,可时势如此,莫说新政尚未推行,便是推行,一时之间,也难见成效,府衙旧岁所收赋贡,还不够援充军需,晋王妃便算贴上妆奁,也难以如她应诺一般,真充足补恤,更不说还要资援那么多生计无着之平民,再兼广设官窑之政颁行,到时滔滔质疑,真不知晋王妃如何自圆其说、言出必行,到时便会被民意反噬,再兼毛府尹那环环相扣诸多计策,晋王系绝无胜算。”
毛维这才平息了怒火:“是我太过轻敌,若非先生足智多谋,早便布好后着,只怕这回就要被这反击,弄得自乱阵脚了。”
立时下令:“送信予纪伦,让他依计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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