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发生什么情由,王绩也不会与王进谷勾结谋逆,虽然十一娘与王宁致交好,但这一层关系,也不足以影响王绩与晋王府勾联——“假设”晋王妃要行叛逆之事的话。
故而十一娘直接荐举王绩,并不担心引起太后疑虑,而且有九成把握,太后会采纳她的谏议。
陆离的料中当然不会出乎十一娘意料,她微笑颔首,却问道:“这二十余日,可有百姓举告不法?”
陆离叹了一声:“当然有,并且甚多,眼下太原府衙只我一个主持公道,可谓顾此失彼。”
也先择要紧几桩事商讨:“一部分人,状告世族、豪族子弟仗势欺人打架斗殴,这些被告皆非投诚毛维者,故我分析,应当是毛维在后推动,目的是为了让咱们与这些家族对立。”
“六哥如何处断?”
“这些案子虽然是事实,造成后果并不严重,都是些纨绔子弟争强好胜闹出之风波,罚当然要罚,否则毛维便会挑动民愤了。”
十一娘颔首:“毛维这手段还真上不得台面,先说世族,之所以持观望态度,无非是打算看咱们与毛维谁更强势,怎么会为了家族中一介纨绔子弟便站定立场?只要安抚得当,便能挫败毛维诡计。就没有真被官员欺凌,讨还公道者?”
原来十一娘根本没打算与毛维先去争取世贵站队,她打算的是先用毛维党开刀,最好是贪官污吏,用以杀鸡儆猴。
“平民百姓要与官员作对,除非关系家破人亡,否则应会存着观望之心,毛维虽然贪婪,可到底是世族出身,颇注意吃相,许是一定程度上约束了党羽,故而并没有闹出什么血案,不过倒有一佃农,状告丁梧亮害杀其长男。”陆离又解释一句:“丁梧亮有一妹妹,便是陈伏骥侄子之良妾。”
贺烨挑眉:“那这个丁梧亮,可是当日教唆佃户围堵绚之者?”
“他与这事是否有关下官不知,不过那些佃农,正是出自这个丁家。”
“那么这丁梧亮是否当真有罪?”
“事关人命,还在调察。”陆离蹙着眉头:“事发至今其实已经过了两年,原告郑远,并非逃户,确为丁家佃农,长男死时年方十五,起因是与丁家庄头争执,那庄头有个女儿,是丁梧亮侍婢,故而丁梧亮便知晓了这事情,带着几个家丁,将郑远子活活打死,郑远当时虽心存怨愤,可被其老父劝告,说他们本为丁氏奴,要是告官,这奴告主可得先挨刑杖,再说丁氏为豪族,官府也不会理论区区佃农被主家打死。”
也就是直到衙堂公审一事闹出,晋王妃当众鼓励百姓举告不法,郑远听说后,实在忍不下心头这口恶气,先是找了个借口从丁家脱身,便来击了登闻鼓。
“只是这案子已经过了两年,怕是找不到任何实据了。”贺烨蹙眉。
十一娘笑道:“官府办案,没听说非得有实据才能抓人,否则又哪有那么多屈打成招之事?那郑远可有人证?”
陆离说道:“当时丁梧亮行事无忌,倒是有许多农人也目睹了凶案,我暗下走访了几户,这些人虽然害怕被丁家报复,可也承认了当日亲眼目睹之事,只是一听要来衙堂作证,与被告对恃,都拒绝了。”
“只要确有其事便行。”十一娘冷笑道:“六哥明日便遣衙役,将那丁梧亮逮捕刑狱,不过这盘审之人……殿下,也只有你能担任了!”
要想让丁梧亮认罪,必须心狠手辣,舍阎王烨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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