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绣工,世间罕见,原本便不是凡俗能比,虽她也培教出不少绣娘,到底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十一娘微微一笑:“霓珍衣坊另外也备有现成款式绣样,供大家择选,只是这些,便不是巧娘亲手绣制了,如披帛,工价五万钱便就足够,又一套衣裙,亦只需二十万钱。”
“那也是有些昂贵了,寻常在衣坊做上一套衣裳,工价也就是千钱。”陈氏终于忍不住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千钱工价,不过是裁制一套衫袍,却不用绣饰花样,比如郡君寻常衣裙,必定都是让家中绣娘衣工裁制,会否去外头衣坊花千钱裁制呢?眼下若雇佣一位手艺出色之绣娘,薪俸一年至少也得花耗十余万,还得包管衣食住行,而这些绣娘,谁又会铺翠绣法,只怕连构绘绣样也甚勉强。”一个妇人立即反驳,仿佛是太原甄的姻亲,看陈氏自然是不顺眼的。
“无论五十万钱订制披帛,抑或百万钱订制衣裙,霓珍衣坊都将保证所用绣样决不会发生类同。”十一娘强调一句。
她倒也不怕被人“抄袭”绣样翻制,因为霓珍绣采用的线色,可都由巧娘掌控着秘方,他人纵然能仿其形,也必然会失/精遂。
徐夫人便笑道:“虽然昂贵,却也是物有所值,我便占个先机,今日便先报备,订制一套度身裁设之衣裙。”
甄夫人也不甘落后:“我与两个儿媳也各制一套吧,度身裁设却就罢了,也不需巧娘亲手绣制,不瞒王妃,我那小儿媳,倒也会画两笔,可自供花样,只需霓珍坊绣制即可。”
三套衣裙便耗三百万钱,甄夫人平常习惯却也没有如此豪阔,只觉花耗个六十万钱,同样能拥有一身看似铺翠的华服,尚在接受范围。
纵然这样低调,没想到还是被她家三娣妇挑剔了:“王妃请恕妾身多嘴,太后曾经屡次告诫贵族切忌铺张,王妃开设一家衣坊,收费却这样昂贵,似乎……并不符合太后主张。”
“陈郡君多虑了,太后禁止铺张,是针对不少京中豪贵为相互攀比,不惜以钱币铺甬,金砖砌墙等等行为,花百万钱裁制衣裙,尚还不在此列,否则长安城中,只怕不少商铺都要关门大吉,这也并非盛世气象。”十一娘微微挑起眉梢:“自从战事告急,晋阳城中商事凋敝,为了缓解财政之忧,我的确有意振兴商市,霓珍衣坊之名,将来也会成为晋阳商市一面旗帜,而衣坊之利,除了维持必要开销周转之外,我也都会尽数用予治政及军需,虽说看来是杯水车薪,然而正所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故而,推广霓珍绣,并不与朝廷政令相悖。”
晋王妃竟然当众承诺会将霓珍衣坊获利捐资公务?!
甄夫人咬一咬牙:“既然裁制衣裙,非但可以修饰自身,还能够助益战事政局,那么妾身当然要鼎力支持,那三套衣裙,也都交予霓珍衣坊度制吧。”
孟九嫂却叹息一声:“可惜,妾身人穷志短,纵然有心助力,实在拿不出钱,也罢,五万钱之披帛,咬咬牙倒是可以买上一条。”
将她的世母王夫人给气得,一指头就戳上了脑门:“就算世人都晓得你娘家虽是名门,可一贯节俭,你也不用见人就哭穷吧,好了好了,你这套衣裙,便由我这世母为你掏腰包可好?”
孟九嫂眉开眼笑:“妾身也不敢占那百万钱便宜,好在自己也能画两笔,花样倒是不愁,世母只要破费二十万就好。”
“这么说,九儿你倒是为我省钱了?”王夫人哭笑不得。
一时之间,水榭里气氛格外热烈,不少女眷都表示要订制衣裳,当然不是个个都能一掷百万,五万钱的披帛却大是抢手。
十一娘其实并没想到今日会促生现场贩售,只好让碧奴几个婢女在旁将众人的“申请”一一记录,当然也不好让梁松眼下便过来收钱“量体”,答应着明日开始,便着手处理这些订单。
毛夫人看着实在窝火,心说不过是衣用之物而以,又不是缺之不可,值得这般着紧?
她可没有想到,未隔多久,是否拥有一套霓珍坊巧娘亲手绣制的衣裙,俨然成为了大周女子尊贵与否的向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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