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阿禄便禀报晋王妃:“秦孺人笼络者,有二十余人清白,有七人为咱们心腹,又有十人,其实太后耳目。”
所谓的“清白”,是指并非太后耳目,而又非晋王夫妇心腹者。
十一娘只关心:“太后耳目?”
要是秦霁一个大意,将太后耳目信为心腹,交待了什么不该交待的话,那岂不是不利贺烨?
“世父已经将太后耳目告知秦孺人,故而,不会有任何纰漏,秦孺人施以笼络,不过也是疑兵之计罢了。”
“这样就好。”十一娘说道:“那么盯防元氏之人,有无太后耳目?”
“只有两个侍卫。”
十一娘沉吟一阵:“罢了,元氏想也不会惹生什么祸患,再说她原本就是太后安插,只要不去别苑,倒也罢了。”
“元氏才不会去别苑,惠风说了,她对殿下可是恨之入骨又惧之如虎,眼下是躲避唯恐不及,而且明知惠风是太后亲信,她竟然也迁怒,往日颐指气使不说,竟经常责罚,惠风眼下苦不堪言,甚至抱怨婢子,偏偏让她服侍元媵人。”
十一娘虽然认为元氏出行之事不值得耗废太多心神,还是交待一声:“她去了什么地方,记得回禀仔细。”
次日便有了消息:“没去哪里,不过是去了佛寺应景,然后往中城逛了一遍,在食肆里用了午膳,游了游汾水,便归王府,想是当真闷得发慌,这才出外游玩。”
十一娘也就不再理论。
“王妃这样处理也好,毕竟在太后看来,王妃多数时候都是心怀宽仁,若是对元氏苛虐,仿佛也不合王妃秉性。”阿禄赞同道。
“王妃是真不愿与元姬计较。”对于王妃的性情,碧奴显然更深理解:“王妃一直便是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元姬挑衅,王妃也不会让殿下给予警诫,眼下元姬既然已经服软,王妃哪里还会苛虐她?”
“行了,你们两怎么争执起来?”十一娘瞪了一眼碧奴:“这段时日,你需得好好协助阮长史,设建工窑是一方面,工匠日常衣用,每月薪俸,都不能拖欠,官府指望不了,这些钱都得从晋王府帐上支出,霓珍衣坊收入应当能充兑一部分,你可得仔细帐面平衡,不要泄露晋王府在私下贴补!”
这样的事情,涉及到她与贺烨的私产,不可能交由孟九嫂等“外人”打理,还得依靠阮岭、碧奴等心腹,虽然事实上,不仅贺烨,便连十一娘都已经往里贴补了不少私蓄,只是帐面上还必须清白,不能让韦太后的暗探察觉,这还真是做了好事,唯恐留名。
又问碧奴:“伍世佑及麻婶子之事安排如何?”
原来,太谷案虽然平息,可被纪伦残害那十二户中,唯有麻婶子一个“幸存”者,当日纪伦遣那两个死士行凶之时,正好麻婶子犯了痴癔,不知跑去哪里,子媳皆在寻她时被害,麻婶子反而逃脱一劫,这案情水落石出,十一娘尚还记得那个可怜妇人,便打算干脆接她来晋王府养老。
又有那伍世佑,虽然揭发了惊天恶案,明德寺多数僧人确为无辜,可是因为影响太过恶劣,明德寺短期之内是不会再有往日风光了,伍世佑也无颜再回佛寺寄住,毛维哪会想到安置这么一个孤弱?晋王妃却没有忽视他,打算由王府雇工,至少可以让这孩子靠劳力养活自己。
“麻婶子已经接来晋阳,安排在外苑,原本长史也给伍小郎安排了个活计,哪知伍小郎一心想要投军,闹着要去广阳。”
十一娘蹙眉:“太儿戏了,他是孤儿,原不符合军役规律,再说年才十五,又不会骑射,若上战场,只能送命,虽有热血之勇,但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碧奴笑道:“王妃放心罢,或许是天意,不知为何,麻婶子硬是坚称伍小郎便是她儿子,纠缠不休,伍小郎也是善良人,听说麻婶子子媳尽被明空所害,心有不忍,也将她当作亲长看待,又经阮长史劝说,伍小郎君便没有再坚持从军,把麻婶子照顾起来,眼下两人俨然便如母子,阮长史又发现伍小郎君聪慧上进,故而让他做了记室,有心留在身边培养。”
总之贺烨离开晋阳后,十一娘的生活便把这类大事小情填满,她甚至没有时间也没有意识思念一下晋王烨,君尚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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