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心里这才觉得几分诧异,毕竟他还不怀疑是王妃夸大凌虚天师的年龄——甄守律那族曾祖父甄遥知,确实已经年过九旬,而他自幼便得凌虚天师指点内功心法,这样算来,天师至少已经百一十岁上。
可眼前之人形貌,分明与壮年无别。
当打了照面,眼看王妃向师长行礼,贺烨自然也要跟着礼见,不过他才刚一躬身,却被凌虚天师伸手一托:“殿下之礼,老朽可不敢当。”
贺烨心思一动,运用了几分内劲,坚持要行下礼去:“天师既为王妃师长,自是当得烨之礼见。”
然而天师手臂仍然稳定不动:“殿下贵重之身,老朽实不敢当。”
贺烨这下将内劲运至十成,然而到底没能将这礼数完成,心中方才震惊。
就算凌虚天师并不会仙术异法,一身内劲也十分浑厚,看来这道家心法/功术,的确有玄奇之处。
便也不再坚持,收势一笑:“天师功力,实让小子佩服。”
一旁的十一娘懵懂无知,不明白晋王殿下为何自称“小子”,又称赞起师公功力来,怔了一怔,直到凌虚与贺烨已经说笑着往上走了七、八步,殿下转身向她看来,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跟上。
而今日这一拜会,并没有耽搁许久,凌虚天师对于贺烨宴请的盛情,略经犹豫之后,便答应下来,于是待贺烨告辞,十一娘却找了借口在此逗留,方才问道:“师公素喜清静,儿以为不耐宴请。”
凌虚接过十一娘斟分的一盏清茶,似乎莫测高深一句:“这一宴请,可谓难得,如今我毕竟仍在俗世,自然难免俗情。”
见十一娘似乎不解,凌虚却也没再多说,只是再看向随着晋王离开,似乎渐渐平息的云涌,一抚长须,闭目盘坐。
十一娘便知师公这是“送客”的意思,也不打扰,默默行了礼后,也便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贺烨果然在章台园设宴,款待凌虚天师,只不过并未广邀闲客,仅只家宴而已,席间也并没再发生突然事故,无非是那日精心妆扮的任媵人,引得婷而连连侧目,似乎也吸引了晋王殿下几分注意,于是任媵人暗暗愉悦,心存期待。
可紧跟着,柳媵人便生起病来,晋王殿下一连几日留在朝晞苑安慰,再也没有想起任媵人。
“好个柳氏,又是她从中作梗!”任玉华大为不甘,恨得咬牙切齿。
婢女茂林却道:“听阿禄说,似乎柳媵人并非佯病,而是真感不适,那日酒宴后,便恶心犯呕,怕是……不知是否有孕……”
而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秦霁的耳里,这位比任玉华更加急躁难安,可顾忌着章台园里有柳妃耳目,又不敢再去烦缠,于是将算盘打在了良医正董澜生身上。
她倒是也听江迂说起过,董澜生并非太后耳目,当然亦不算晋王心腹,那么便可以放心收买,横竖对于后宅而言,笼络医官提供消息也属正常手段,即便这事曝露,也不至于引起柳妃及太后疑心殿下,不过以为是她企图争宠而已。
当然,任玉华也没有疏忽良医正,她也交待茂林:“先想个法子,与董医正接触接触,看看能否打听出柳氏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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