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氏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将那心愿说出之后,某殿下那笑容,越发地意味深长,修长的手指挑起女子精巧的下巴,仿佛亲近,又若即若离:“这心愿嘛倒不算得艰难,不过可得要看袖袖你诚不诚心。”
便也咬着任氏耳朵说了几句话,直将任氏听得双靥飞红,粉拳又再不依不饶地擂了上去。
贺烨陪着好阵打情骂俏,心中越来越不耐烦,终于是盼到江迂送来了那注烈酒,眼瞅着任氏斟满一盏,贺烨却将另一爵杯夺在手里:“我这晋阳烧,却有一种独特饮法,首回饮用之人,须得连饮三杯,若不醉,方能敬酒。”
这明显是胡诌的话,任氏却当然不想拆穿,依言饮了三杯,得意道:“虽说果然要比普通酒水醇烈,妾身却还不至于那样无用。”
便要斟酒。
不防贺烨却运生一股暗力,集中于指尖,这么虚空一弹。
虽说贺烨这时的功力,还不足够杀人于无形,不过对付任氏这么个弱质女流,当然足以让她手腕忽地酸软,将那白玉酒注“咣当”砸在案上,摔得四分五裂。
任氏并未察觉是中了暗算,还道当真不胜酒力了,又担心晋王动怒,连忙告罪。
贺烨当然不会如此小器,瞪了一眼江迂:“还不让人上来收拾!”当即又半搂着任氏安慰:“多大件事,值得如此紧张?不就是个白玉酒注?只要袖袖欢喜,百十个砸来听响也不算什么。”
江迂听得嘴角直抽搐,暗道:真是老糊涂了,凭殿下智计,哪会陪着任氏饮那毒药?还真是杞人忧天,不过殿下这逢场作戏,真是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瞧将那任氏哄得,心花怒放几欲喜极而泣,殊不知今晚之后,她那些盘算彻底落空!还想着早一步生下庶长子,加害殿下后母凭子贵?活该这蛇蝎妇人不得好下场。
却忙不迭地唤人上来收拾残局,一边又送了好几壶烈酒上来。
贺烨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是将任氏瀼了个迷迷糊糊,眼神涣散不说,舌头也大了起来,也便见好就收,搂着人说:“也该安置了。”
于是一前一后坐上肩與,到了他那间布满机关的寝卧,趁着婢女们服侍任氏沐浴时,贺烨开启暗门,已经乔装妥当的苗冬生走了出来,恍眼看去与贺烨似如一双孪生兄弟。
“今后还是得用迷香,这女人酒量也太了得些,就算王妃不心疼她这好酒,我也没这么多耐烦心!”贺烨没好气地交待。
擦肩而过时,重重一拍苗冬生肩膀:“接下来看你了。”
又说“流水”,其实与婷而一同赏月,尚不够半个时辰,婷而便道:“虽说已然夜深,那任氏今晚又不得空,却也难保其余几位不暗中留意玉管居,照我如今与十一妹貌合神离这关系,不宜耽搁太迟,好在殿下稍后脱身,也能陪着十一妹饮谈赏月,并不会辜负这一年一度中秋佳节。”
说完意味深长一笑:“我那些话,十一妹不信也罢,不过从今之后,十一妹自己留心,便知我所言不假。”
十一娘暗叹道:也难怪婷姐姐误解,殿下这段时间的确有许多怪异之处,可哪里是因为动情?应当果然是我那夜醉酒,说了什么隐情,引起了这位疑心,虽不至于追究,但也有试探之意,偏那些隐情,同样也不能告诉婷姐姐,只好由她误解下去,不过横竖也不关要紧,为着将来裴郑二族昭雪平冤,我总不能与贺烨一直有名无实,早晚也会走出这一步。
不过送走婷而之后,十一娘也不愿再独饮,她可得防备着又再过量,被已动疑心的贺烨套问出什么话来,故而只闷坐赏月,大觉索然无味。
长安习俗,中秋节时兴熬夜,若能彻夜不休,便得健康长寿之说,十一娘虽说不信,但明知贺烨今日只能来玉管居“避难”,她若是早早睡了,不陪着守夜,说不定那位又会怪她心存诅咒,不知想出多少借口来刁难。
可谁知晋王殿下还要多久才能脱身呢?
十一娘不由对碧奴叹道:“也不知薛少尹与尹明府是否还在清风观,过了中秋,师公便要回去洛阳,饯行也就罢了,师公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是我连抽空陪同竟都不能够,眼看着明日休沐,今晚正有空闲,却偏要等着殿下……殿下今晚可不能在章台园与玉管居两处外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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