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而这才悠悠地开口:“话虽如此,为免我担这嫌疑,倒是不好阻止任姬表示恭敬了,不知任姬能否担当为王妃生辰宴准备肴馔之事,可巧,便连菜品仔细,我其实还没有准备周全呢。”
任氏心中便是一紧:饮食之事,可关系重大,万一出了纰漏……她可不会相信眼看离二十八日近在眉睫,柳氏居然连菜单都没拟定!
“任姬既没这诚心,又何苦在旁说风凉话?”婷而冷笑道。
任氏哪能忍受这般讥损,暗暗安抚自己:设宴之处是在章台园,又不请外客,并无必要动用大厨房人手,柳氏再怎么狂妄,也不敢买通章台园疱厨在饮食中动手脚,但为了万无一失……
灵机一动:“谁说妾身没有诚心,不过是在思量,毕竟是王妃生辰,菜品当然要以王妃喜好为重,故而是想恳请王妃,准妾身调遣一回玉管居疱厨。”
十一娘抬起眼睑,淡淡看向二媵,依然风平浪静般的神色。
“那就这样决定吧,不过任姬,你虽知道了这事,也不用惊动其余几位,离二十八日也不远了,这时让她们知道,又得忙着准备贺礼,倒显得是我轻狂。”
轻狂二字略略加重了语气。
任氏恭敬应诺,却得意地瞥了一眼婷而——好好消化轻狂二字吧!
又说秦霁几人,当真是被瞒在鼓里,直到二十八这天,如约前往章台园,方才听说原来是王妃生辰,晋王殿下特意交待婷而,让她操持酒宴,在章台园为王妃庆生,众人难免各怀一番心思。
秦孺人是信以为真,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她入府最久,又是殿下同盟之一,可殿下问也没问过她哪日生辰,有回还是自己备下酒宴,主动邀请,那时柳妃等并未入府,然而晋王府中仍有太后耳目,故而殿下到底还是拒绝了,只让江迂转交一件礼物,便是她日常甚爱带在发髻一支镏金红宝簪。这时不由抬手稍触,胸中酸醋翻涌。
谢媵人眼瞅着喜怒难辨一脸平静的王妃,大是疑惑:今日是王妃生辰,又被殿下惦念,为何看着倒没有欣喜之情?显得比往日更加沉默持重了!
再睨一眼莞尔轻笑的婷而,以及似乎得意的任姬,更加难解:这两位神态也甚奇怪,任姬跟着得意也就罢了,柳氏为何也甚欢喜?得益的是王妃,操劳的是她,论理柳氏应当悒郁才是吧。
齐媵人也默默将各人情态看在眼里,仍如一直以来,不言不语尽量不引注意,心中却愤愤不平:王妃生辰,不知柳、任二位又在筹划什么诡计,总归是扫兴事一桩,如王妃一般冰雪聪明,必定察觉,又哪能毫无芥蒂,过个生辰都不得清静,可惜可叹。
至于元媵人,她仍“病”着,不管是婷而还是任氏,都无意惊动这位。
扈娘是知情人,只管冷若冰霜。
又那灵药,今日本是与扈娘同席,可她却偏要跽跪在王妃身边侍奉,大献殷勤之余,忍不住向殿下暗送秋波,忙碌得很,也无睱顾及其他。
可眼看着婢女呈上一道菜肴,便连灵药都变了脸色,惊恐莫名地垂下眼睑,甚至往王妃身后躲了一躲。
怎么回事,怎么能上这道菜肴呢?柳氏已经狂妄到完全不顾殿下喜恶地步?不对!今日酒宴菜品,仿佛是任氏经手,这个宠妾,看来要触霉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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