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斜了一眼过来,见丫头惴惴不安的模样,既觉好笑,又觉悒郁:难不成我就这般可怕?值得王妃如此畏之如虎?不过看在她还晓得我有何喜好份上,便大度不与她计较了。
“这生辰礼呢,除了投其所好,只要真心诚意准备便好,王妃大可发挥所长呀,要说来,王妃似乎还没有送我亲笔画作呢。”
十一娘:……
殿下不是历来不谙诗词书画?我若以此为贺,哪能不担心反而触怒呢?
当然不会直说:“既如此,我心中也算有底了。”
便寻思起来:花鸟鱼虫必然不合殿下心意,金戈铁马又非我所长,再者我又并未见识过真正的沙场拼杀,信笔画来岂非有失真凿气势?倒是游猎图,见过大家之作,只一味效仿,纵然殿下不挑剔,却又并非画者品格,莫不如……
脑子里浮现一幅情境,便当真有了主意。
于是放下悬心数日这件难事,轻轻松松地陪着贺烨饮谈起来。
说说笑笑时,窗外飞雪渐急,而屋内却温暖如春,贺烨一点不嫌地下烟道熏得浑身躁热,品着美酒,就着并不珍罕的几味佐食,眼看着对坐女子,双靥一点点染上霞晕,虽无醉态,又非动情,已然迷人。
便想着这段时日,就算暂时摆脱了任氏纠缠,也日日过来玉管居,王妃却再没如从前一般“大惊小怪”,倒似渐渐习惯了与他同床共枕……不,还没这进展,至多只能叫同室而眠,甚至连肌肤之亲的机会也甚罕少,不过两人相处,却没了起初的尴尬疏离,又再自然亲近许多,如此暧昧,却也美妙。
晋王殿下正自沾沾自喜,留念着窗纸将破未破的朦胧恋情,却不知他夫妻二人这情境,却急煞了旁人。
比如暖阁之外,一侧廊庑底下偷偷张望的碧奴与阿禄。
二婢今晚并不值夜,但既然王妃没有安置,她们当然也不肯早睡,又听说王妃陪着殿下饮谈,立即出来“察看”,此时虽见窗内气氛和谐,二婢却并不满意。
“要说来,王妃生辰,殿下甚至都调教好两只鹦鹉吟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示意总算明显了吧,王妃却仍无动于衷。”因知殿下耳力过人,虽站得老远,碧奴也仅咬着阿禄耳朵说道。
“我就说殿下那法子不行,太委婉了,王妃只怕以为殿下根本不懂‘关雎’含义,且以为是殿下随意择了首耳熟能详诗歌呢。”
“殿下也是,原非委婉人,怎么只在这件事上如此迟疑呢。”
“怕就是因为世父那话,殿下且还端着架子坐等王妃主动呢。”
“无奈咱们如何提点,王妃就是不肯相信殿下已经对她动情,就连六娘,拿王妃也无可奈何了,江总管那剂猛药,怎么迟迟没有施加?”
阿禄拍拍额头:“正是呢,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不能再等,明日我便去提醒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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