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抚和畅:“你当惠风真是冲动之人?咱们几个中,可就数她城府最深,野心最大!我是太后指定在王妃左右,那时安排你们去处,寻思着茂林最最稳重,人又机警,才让她跟了任姬,倒是想着让惠风服侍秦孺人,她却推三阻四,我至今还没明白她为何抵触,心说元姬为相府千金,只要肯提携,日后惠风哪愁没有好处,才有了这安排,哪曾想到,元姬莫名其妙把她迁怒上了。放心吧,惠风怎能不知那事不能泄露,除非她想自取灭亡。”
和畅走这一趟,无非便是求个心安而已,便也没有再为惠风尽力,只暗暗叹息:咱们几个,一期选入掖庭,后来虽各有去处,又是一期调入篷莱殿,虽非血缘至亲,到底也是朝夕相处了几年,惠风虽是有野心,无非也是自恃咱们当中,她最是貌美。
不由想起多年前一件事,仿佛是七夕节,那时她们还没调入篷莱殿,连太后都还住在含象殿,似乎听闻灵药选去侍候晋王,当时她们并不知道许多厉害,年纪又小,只以为灵药将来便是贵人了,不少羡慕,仿佛就是惠风说了一句‘只恨我生不逢时’。
和畅突地打了激灵,站住脚步,难道说……惠风不愿侍奉秦孺人,是因秦孺人被殿下冷落?惠风岂不还存着那层心思?!
又连连摇头:是我多想了罢,那时懵懂无知,如今可都明白晋王就是任人宰割一块鱼肉而已,顶顶聪明的惠风反而会犯糊涂不成?
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前行,竟突然看见前面那一行,哪来这么多锦衣郎君?走在最前头那位……可不是晋王殿下!
又说齐姬,这时正与几个陪嫁侍女切磋球技不亦乐乎,冷不丁听见场边有人击掌,回头一看,险些没有吓得摔落马背,不是说晋王殿下出门赴宴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并还冲她连连击掌,笑得春光明媚,齐姬只觉天灵盖上闷雷滚滚,原本红润的面颊,突然苍白如纸。
可她纵然有意疏远,已经被抓了个正着,总不能落荒而逃,依这活阎王的暴戾脾性,指不定便要对她施以毒打,故纵然心中忧惧,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颤颤兢兢行了一礼,尽量表现得畏畏缩缩。
在她看来,大家子弟多数看不上怯弱畏缩的女子,更何况晋王殿下?从王妃数起,便是因为死缠烂打遭至厌弃的秦孺人,晋王府但凡曾经有宠者,至少都是落落大方。
齐姬此时万般懊恼,恨不得让晋王厌恶,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可惜这一招数并不凑效,殿下竟然主动搭讪:“你看着几分面善呀,瞧装扮,却又不像婢女,也是,除我章台园外,婢女也不敢妄自来毬场击鞠。”
这会儿终于赶来的和畅立即上前圆场:“殿下恕罪,齐媵人听说殿下出门赴宴,因着今日放晴,才打算来毬场活动筋骨,并非有意冲撞。”
便有一个跟着晋王过来的纨绔大笑两声:“殿下可真是艳福不浅,身边有如此美若天仙姬媵,殿下竟还不知是自己人。”
贺烨横了那纨绔一眼:“多什么话,我府中之事,岂容你议论?”
转脸却又春光明媚:“齐姬,我见你毬技不错,当真难得,若不是我今日不耐烦光是饮酒听曲,邀约了这一大群人回来击鞠,竟还不知府中藏着你这么个能人,有趣,大大有趣,便留在此,为我们助兴可好?”
我能说不好吗?齐姬欲哭无泪,那一声“是”回应得当真有若蚊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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