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哭笑不得:“口误,是老朽口误还不行?过来学学怎么做个心腹。”
贺烨摆脱了艾绿,自是畅通无阻便到了梅树山石点缀处那口汤泉,真真是在山郊幽谷,几日前一场落雪,积白尚未完全消融,原是长青的松柏,远看枝叶竟然有若玉兰簇绽,只那远景清明,近处却有烟雾缭绕,使这一口暖汤,水中佳人,反而迷蒙影绰。
从几簇花枝间隙窥望,也只见那一把青丝如绢,略挡裸露暖汤的肩头,雾白缭绕里,系上胸口那条长裙一抹石榴红彩异常亮丽。
十一娘原本未觉有人窥望,只当听闻一声水响,才被惊动,睁眼时似还有些惺忪,故而当见汤泉里莫名多了一个,甚至还是个男子时,震惊略迟,又不及显露,便已意识过来。
能悄无声息潜入这汤泉里,除了晋王殿下以外也没有其余人了。
这段时日以来,两人可谓浓情蜜意、耳鬓厮磨,虽然十一娘还没有彻底相信“动情”的说法,相处时倒也没有那么紧张戒备了,她甚至也想到贺烨的耐性几乎已经耗尽,今日是他生辰,怕是不能避免那“最后一步”,既有所准备,这时当然也不会再大惊小怪。
但她依然还得觉得有些局促的,突然觉得原本温暖适宜的汤泉莫名烫炙胸口,背脊也下意识贴靠向石壁,废一些力,才不让目光退避。
贺烨已经除去了外袍,不过他今日穿着里衣,竟然也是一件丝绸质地鸦青色调,涉水而来,汤漾仅没腰际,但不知为何已然全身浸湿,唯有高束的发髻还维持着干爽。
一双看人时多数冷沉的眼眸,此时仿佛渗入了太多暖雾,温热柔和,让人有种陌生的错觉。
丝衣紧贴体肤,让他身体的轮廓异常清晰流畅,果然是轩挺的肩脊,却没有想象当中那般“孔武有力”,十一娘不得不承认,晋王殿下的“姿容”的确让人赏心悦目,尤其是化身为“出水芙蓉”时。
她在心里这般一笑谑,身体便更加放松,甚至唇角飞扬。
贺烨这时已经逼近,一只手像是患了某种欲罢不能的瘾毒,又再勾起女子一缕青丝玩弄,另一只手却贴上她莞尔未尽的面靥:“笑什么?”
“正想可惜殿下不服华采,否则便有画境了。”
贺烨不明所以的挑起眉头。
“古诗有云,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王妃这是在调戏小王?”贺烨佯怒:“思谋着把谁装扮成花朵呢?”
又不待王妃分辩,当即立断施以“惩罚”,但闻水声骤响,贺烨修长的双臂撑着池沿,将女子禁锢在石壁与胸膛之间,身体却没有再逼近,他低下头,贴上唇,已然是轻车熟路便纠缠住王妃齿中丁香,一个亲吻又深又长,自又是他先行紊乱了呼吸,躁动了心跳,当唇舌未离,已经重重将人拥进怀抱。
掌心之下,是她光滑小巧的肩头,呼吸之间,有她清新醉人的体香。
“王妃可还记得当初与我约法三章?”男子语音已然低哑得,难以掩示胸中悸动,他大约也不想掩饰,稍稍放开怀抱,因着暖汤浸湿,更显温炙的手掌再度抚上女子一侧面颊,他眼眸低垂,却让她仰面凝视:“最近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第一条,王妃仿佛是称因着你我并无男女之情,故而不愿勉强我行违心之事,你我明为夫妻,实为主臣,让我不需为难?”
十一娘没有摇头,那便是默认了。
贺烨轻笑:“我若对你动情了呢,我若不愿与你仅为主臣了呢?王妃与我约定那两条,似乎并不是保障你自己呀。”
他的确是因事后细想,方才意识到,从一起初,她其实并不曾与他楚河汉界,除了那个神秘的保留条件以外。
“虽无承诺,可我亦不愿勉强王妃行为违心之事,我给你一个机会……”说着话,亲吻却又覆上她的肩头:“王妃若觉违心,随时可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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