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挑眉:“元氏所说时机,莫不是本王一命呜呼时?”
“是这意思,不过元氏固然愚狂,倒还没有蠢笨到把这事情张扬出去地步,想来元得志必然也对她有过千叮万嘱,所以关于太后意图谋害殿下这事,魏衡安应当不知情。”
其实知不知情已经不重要了,魏衡安既然被押回晋阳城,那么当然会变成一具再也不能开口的尸体。
“大约是年余相处下来,魏衡安笃信元姬的确愚蠢无知,竟然以为只要花言巧语,不难与元姬合好如初,他呀,贪图也并非元姬财物,只想着如此一来,元姬别无办法,只能让腹中胎儿流产,这一桩危机过去,他还企图着元姬能助他一臂之力,如愿攀附上元得志呢,就算不能……因为这一年间,不少学子文士聚集晋阳,毛维瞅中时机,意欲扩充党羽,故而晋阳贡生在省试中竟然有望占据一定比重,魏衡安打算,万一没能哄骗住元姬,她也不敢自曝其丑,顶多与他再不来往,他还可以利用毛维举荐,总之,魏衡安可不甘愿因为这么一桩风流韵事,就此隐姓埋名。”
听得贺烨啧啧不断:“钻营到了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王妃接下来打算如何?”
十一娘笑道:“虽说现下没有实据指向毛维,我当然不会让他奸计得逞,元得志这人呢,显然要比毛维更加奸滑,我虽不惧与他为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有机会让他与毛维恶犬相斗,当然要努力促成,才不妄浪费了好些人手,盯梢元姬这么长日子。”
却也没有说明具体计划,贺烨并不打算追问,他只需看戏便好,但没有疏忽另一件事:“毛维忙着扩充党羽之事,王妃难道要听之任之?”
“那些能被毛维争取过去士人,品性自然不敢恭维,并不值得咱们拉拢,再说就算阻止毛维,这些人照样会去钻营元、谢等等,何必多此一举?毛维这番行为,有助于太原贡生取中,今后太原府对文人士子更具吸引力,长远来看,也有一定好处。”
所以十一娘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贺烨摸着下巴寻思一阵,笑道:“如果王妃这回能够大功告成,让元得志忌恨毛维,他这番扩张党羽之行,将来便能成为罪状之一。”
“殿下真知灼见。”十一娘心情甚好,毫不犹豫拍了个马屁。
又说毛维那孙媳妇薛氏,担当着“操控”元氏的主要职责,眼看着一切顺利,接下来只需等待胜利的战果,可迟迟没有盼来元氏的主动到访,薛氏这个“知交好友”不免开始心急。
魏衡安是他们精心择定之人,贪婪欲望固然是不能缺少的“品质”,但过于愚蠢可不合适——万一行事不慎,奸情败露,还不待威胁元得志,奸夫淫妇便被晋王打杀,可就白忙一场,没有半点好处了。
庆幸的是,魏衡安果然不负重望,与元氏勾勾搭搭许久,竟然一点破绽不露,直到元氏有了身孕,这当然也在计划当中。
薛氏知道元氏身边没了指点人事的老妪,那些个婢女懂得什么?再兼姚姬这个生母,又不是大家出身,更加不会教导女儿诸如避孕等等知识,她不定巴不得元氏快快得宠,为晋王产下长子,将来母凭子贵。
所以薛氏便有意识对元氏提起几回避子汤的坏处,被医者吹嘘得再怎么保险,到底还会造成疾患,担保元氏不会饮用避子汤,那么珠胎暗结便成了早晚的事。
依元氏那狂妄性情,有孕之后,必然会想到明正言顺摆脱晋王媵的身份,与心上人双宿双飞,可元氏愚狂,魏衡安怎会自大?不敢劝说元氏打胎,惊惧之下,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便成了理所当然。
元氏没了主心骨,当然会主动寻薛氏这么个知己求助,接下来的计划也就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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