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准备好,将来与突厥展开真正决战。”
“我从不怀疑,相信殿下一定可以战胜蛮夷。”
此日后大约过了一月,贺烨方才知获那些具体的屈辱的条件,但这回他并没有义愤填膺,傍晚时分,往玉管居去,仍然是先将手掌放在十一娘已经显然隆起的腹部,屏息凝神感觉越发顽皮的胎儿折腾出来的动静,好一阵后终是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却又不得不愧疚,他自己也是大觉遗憾。
“太后将同安下降阿史那奇桑,分明便是要把同安置于死地,我必须得救同安,不亲自去,不能放心,可这一去,可能无法在伊伊生产前赶回。”
这回十一娘并没有劝阻贺烨。
因为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安成为敌我博弈的牺牲品,当然无干贺衍,而是因为同安生母叶昭媛,在渥丹生命最后的一程,叶昭媛尚且不离不弃,同安是叶昭媛留在世上仅有的骨血,她不能见死不救。
只阿禄这回却对晋王殿下不能相伴王妃生产耿耿于怀,竟忍不住在王妃耳边抱怨:“先帝确然对殿下有恩,然则若非先帝懦弱,殿下亦不会受这许多挫折,同安公主下降突厥,可暂止干戈,论来也是身为公主应该担当责任,殿下半途劫亲,岂不成了因私废公?”
十一娘竟不知阿禄对贺衍如此不以为然,心头莫名“咯噔”一下,可这不祥的预感又难以言说,更追究无迹,她只是正色驳斥:“同安公主下降若真能遏止干戈让臣民免于浩劫,殿下当然不会因私废公,可眼下情势是,就算同安和亲突厥,亦不能平息战乱,一旦突厥起兵,便会以同安祭旗,殿下若置之不顾,岂非大失仁义?对血缘亲情都能如此狠绝,将来又怎会德施万民?”
阿禄委屈道:“婢子是担忧王妃忧愁,王妃可眼看就要临产了!”
“我不会忧愁。”十一娘笑道:“我相信殿下会平安归来。”
贺烨这回是“劫亲”,不是与突厥正面交战,而且是暗中潜往,并不会暴露伪装,又兼突厥根本无意与大周“秦晋之好”,对同安这位公主哪里重视?贺烨趁其不备,若还不能偷袭区区一部使团得手全身而退,将来哪有能力与突厥大军决战呢?
阿禄仍旧不服:“公主被劫,和亲不成,岂不给予突厥借口起兵?”
“所以殿下才要等突厥使团离开大周治域后动手,突厥保护公主不力,致使北辽萧劫杀公主破坏两国和亲,怎能怨怪大周?”
“怎么是北辽萧从中作梗?”这下连碧奴都大觉惊奇了。
“当然要是北辽萧。”十一娘看向碧奴:“倘若不是北辽萧,岂不让太后动疑?毕竟太后清楚明白,唯有殿下才会不忍同安远嫁。”
碧奴也知道耶律齐如今受制于王妃,王妃足以要胁北辽萧为晋王背这黑锅,可她仍有不解之处:“北辽与突厥历来不和,当然不望大周与突厥和谈,毁坏联姻确有理由,然则北辽萧若主动承认劫杀公主,岂不惹火烧身,同样会让太后动疑。”
“阿碧已经想到关键之处了。”十一娘赞许道:“故而北辽萧不会主动承认主谋,太后得到证供,乃北辽王耶律宏主使,待追察下去,才会笃断此乃北辽萧嫁祸耶律宏之策,北辽萧正与耶律宏内战,倘若大周因公主遇害,加快征伐潘博,日后支持北辽萧推翻耶律宏,岂不有利?”
碧奴方才恍然大悟:“太后不知耶律齐受制于王妃,当然不会怀疑殿下与王妃能驱使北辽萧,又只要突厥并不会因为同安公主遇劫起兵,太后根本便不会追究北辽萧罪责,只要太后不疑殿下,公主遇劫一事便将不了了之,无论于北辽萧于殿下均无损害,北辽萧为耶律齐安危,当然会答应配合。”
又不放心:“只公主既被‘劫杀’,当然不能露面,晋王府中这么多耳目,并不适宜安置公主,殿下也必不放心将公主安置在晋阳城外,总不能真将公主送去北辽萧,又该怎么妥当安置呢?”
“这倒的确让我有些犯难。”十一娘蹙起眉头。
“婢子倒有一个主意。”碧奴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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